对于这样一个新的生态群体,在没有前人研究可供参考的情况下,只有自己组织社会调查,才能获得有关这一群体的第一手资料。幸好我于2005—2006年曾挂职湖北省广水市市长助理,挂职期间我组织了针对广水市的经济社会调查,这段经历为我组织社会调研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正在我埋头设计问卷、确定调研地点之际,北京市委领导找到我,委托我就北京市大学毕业生“聚居村”问题进行专项调查,这个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有了政府的支持,我的研究工作得以迅速开展。
调研问卷定稿、抽样地点选择、调研礼物筹备等前期准备工作完成后,已是2008年1月。由于临近寒假,大部分学生已经回家过年,调研人员不足成为我面临的首要问题。无奈之下,我回到中国人民大学,利用自己曾在校研究生会做过主席的便利,招募了一些不准备回家过年的研究生参与调研,这批学生里就包括后来一直和我做此项研究的徐启元。
调研的过程并不顺利,2008春节恰逢我国遭受50年一遇的雪灾,受冷空气影响,北京也异常寒冷。我带着调研员入村调查,常常是问卷还没有做完,笔已经冻得写不出字来。一个多星期的调研,疲惫但有收获,刺骨的寒风和“聚居村”村民的热情形成了鲜明对比,由于年龄接近,我们和受访者之间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很多时候,常常是问卷还未做完,调研员和受访者就成了朋友。有些受访者不仅自己接受调查,而且还将其亲戚、老乡、朋友也介绍给调研员,这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我们调研的阻力。
随着调查的深入,这一群体的面貌由模糊到清晰,逐渐显现出来:他们人数众多,大多聚居于城乡结合部或近郊农村,已经形成了一个个自然村落——“聚居村”。居住在“聚居村”生活压力很小,也更容易交到各种各样的朋友。于是,一批批大学毕业生住了进去,几年后,当他们有了固定的事业发展方向和足够的生活资料时,又纷纷搬了出来。他们有的毕业于名牌高校,更多的来自地方院校和民办高校;有的完全处于失业状态,更多的从事保险推销、餐饮服务、广告营销、电子器材销售等低收入工作。他们生活条件差,缺乏社会保障,民主权利缺失,普遍对社会公平存有疑虑,思想情绪波动较大,挫折感、焦虑感等心理问题较为严重,且普遍不愿意与家人说明真实境况,与外界的交往主要靠互联网并以此宣泄情绪。热情、开朗、迷茫、彷徨,形成了我们对“聚居村”村民第一次亲密接触的印象。
调研结束后,我根据调查所得数据和北京市委提供的统计资料,写成了4万余字的研究报告。在这份调研报告中,我就“聚居村”的流动人口、出租房屋、基层管理力量配备、公共资源配置、治安状况和人居环境等情况进行了统计和分析。通过这份报告,基本上可以了解当前北京市大学毕业生“聚居村”的现状、突出问题和形成原因。报告还在北京已有流动人口管理工作的基础上,着眼于促进社会主义和谐社会首善之区建设,就如何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毕业生“聚居村”管理服务工作提出了若干意见和建议。2008年4月,报告被北京市委提交中央,得到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国务委员刘延东等中央领导同志的高度重视。我的研究获得了肯定,辛勤的努力换来了初步的成果,这更坚定了我要把这项研究继续深入下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