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落山了,山脊上还残留有几抹红云。天色还不是太暗,但室内光线已经越来越朦胧了。钱思哲示意李永吉把灯打开,室内顿时亮堂了起来。
房东是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妇,两人在互相补充着他们知道的情况。
四天前的晚上十点三十分左右,房东一家人正在二楼客厅看本地二台播放的一部连续剧,突然听到楼房后面“嘭”的一声响,紧接着几声喊叫,数分钟后听到急速的脚步声,房东男主人听到声响后站了起来,走到客厅前的窗户边,看到有一个人从屋前院子跑到了对面的小道上,小道上站有两人,从院子里跑过去的这人到了对面小道上后,三个人就一同离开了。因为在房东家楼房后面的简易小平房里住的是一对外来夫妇,女人卖淫,男人为女人当皮条客,所以房东一家认为是因为嫖娼引起了纠纷,也就没有在意。今天下午,因厨房的煤已经用完,去拿堆放在楼房后面的煤块时发现出租房屋的门已破损,推门进去一看才知出了人命案。
四天前?钱思哲捏指算了一下,正是“黄狗案”那天,不由暗自骂道:“狗日的,真是黄狗惹出来的祸。”
钱思哲现在正在这家人的二楼客厅内,听着这对老夫妇述说四天前的事情,他走到客厅前的窗户边上,望着对面的小道,落日的余晖使得小道依然清晰可见,现在与老夫妇所说的四天前出现异常现象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刚才还在从容行走的三三两两的人们,现在好像知道这座小院内发生了什么,有的在驻足观望,有的干脆往小院走来。钱思哲对窗下的黄一生叫道:“怎么还没有将隔离带拉上?”
黄一生说:“警戒绳放在车上的,车子的后备箱打不开,正在想办法把它撬开。”
钱思哲恼了,“那就先叫上几个穿制服的民警把无关人员阻拦在警戒区域外。”
钱思哲走回沙发处坐下,对房东男主人问道:“你能确定是三个人吗?”
“肯定是三个人,一个从我这院子跑出去,另外两个在对面小道上站着。”房东男主人说。房东男主人是一位退休干部,一个很精明的老头。
“能看清楚那几个人的模样吗?”虽然知道可能是徒劳,但也得问。
“看不清楚。不过都是中等个子。”
“衣服颜色呢?”
“深色衣服,具体是哪种颜色看不出来。”
“这三个人后来往什么地方走了?”
“往坎下公路上走了,是跑下去的。”
这里是城郊结合部,因城市扩建,耕地被占,当地村民大多靠出租房屋获取收入。这里聚集了大量外来人员,有务工的,有做小生意的,也夹杂着一些无赖、闲汉,以及专门针对外来务工人员的妓女。辖区派出所整顿了多次,但收效甚微。
对房东详细询问了发现案件的情况后,钱思哲下楼来到了后面出租屋前。
这是一个空间窄小的房间,室内光线暗淡,房是主人以前修来作煤棚用的。望着室内尧天真、黄一生、张川行和鄢仁四人在忙碌着,钱思哲站在门边弄不清自己该如何踏进去,窄小的空间再也容不下更多的人进行作业了。技术科的便携式亚马哈发电机已经“突突突”地吼叫了起来,于是钱思哲走过去将射灯提起,打开开关,给室内送去光亮。
“钱大,没找到血指印。”尧天真终于伸直了腰,刚才一直弯腰作业,这会儿乘机活动了一下腰部,然后补充道,“案犯可能接触的部位也没有显出指印。”
钱思哲叫他们先出来休息一会儿,然后自己进去查看了好一阵。床上,女尸的下身裸露,两腿张开,左下肢于膝盖处尚套有一截裤筒,头面部、胸部及双上肢有多处刀伤。地上,倒卧的男尸几乎占据了一半地面,他穿戴齐整,胸部、双手都有刀伤。看了现场后,刚才尧天真的无可奈何,钱思哲也体会到了。他知道,即使有先进一点的技术设备,这个现场也不容易提取到有价值的指印痕。从尸体倒卧与血痕分布的情况分析案犯活动过程,案犯可能接触到的都是一些表面粗糙的物具,是难以留下完整的指印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