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菜市场买菜遇着原来一个车间的工友,下岗两年多没有见过面,以前在一个车间时两人还算谈得来的朋友,他说:“你也来买菜啊?”
工友显得有些夸张地说道:“买哪样菜哟,我从来不买菜的,来逛逛,搞一下市场调查。”
他问工友:“你在做什么生意呀?”他听别人说,这人在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但做什么生意他不清楚,心想如果能去他那里打打工也可以得点收入,以前关系都很好,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工友说:“做点水产生意,卖卖鲤鱼、鲢鱼、武昌鱼、鳜鱼、鲫鱼还有虾呀、蟹呀、王八呀、什么的……”一听到“王八”两字,他刚才还堆满笑的面部马上就僵硬起来,后来工友说些什么他都心不在焉了。
这天晚上,心情郁闷的他看到嫖客从他老婆房间离开后就进去对老婆说:“孩子已经大了,再这样下去对孩子影响不好,以后就不要再干了吧,行吗?”
谁知当即就遭到了他老婆的破口大骂:“你他妈的除了吃软饭外又没有什么本事,老娘不干了,哪个拿钱来养儿子?”
一向懦弱的他被激怒了,顺手从桌子上抓起一把裁纸刀刺了过去,正中老婆的颈部,当即血流如柱。
看着慢慢倒在血泊中的老婆,他傻了。等神志清醒过来时,老婆已经断了气。站在尸体旁边想了好一阵,觉得应当把尸体处理掉,于是就把尸体拖起来,太沉了,搬不动。又考虑把尸体分解,但用裁纸刀在脖子上割了好一阵都没有把脖子割断,而且累得气喘,随手就扯了一截卫生纸把裁纸刀上的血迹擦干净,将擦过血的卫生纸扔到了室内的马桶里。然后就由自己的卧室进入厨房,用毛巾把手上的血擦掉,看到毛巾染上了鲜红的血特别刺眼,就将毛巾搓洗后放在水池边上,后来又用拖把把过道上的血脚印拖擦了一遍。
“完了?”乔小丽问。
张川行双手一摊,“就这些呀。”
“那他作案时穿的衣服放哪里了?”楚延清躺在沙发上问道。
“我没问。”张川行说,“喂,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吵得这么厉害,叫我怎么睡?”楚延清埋怨道,“你刚才说的买菜的过程是你加进去的吧?”
“谁说是我加的?他就是这么交代的!不过我也是听大案队的人说的。”
张川行叙述得确实很简单,不过对于搞物证技术工作的人来说,也只是对作案过程感兴趣,过多情节上的渲染那是文学作品的任务,当从事物证技术工作的人看到自己对案件的分析判断得到了破案结果的印证,那比欣赏一部优秀文学作品还要高兴得多。
但是,张川行确实叙述得太简单了。作案时穿的衣服怎么处理的?犯罪嫌疑人罗在录卧室门边沙发上西装短裤上的那一滴血怎么形成的?还有擦手用的卫生纸怎么处理的?这些都没交代,楚延清准备自己去大案队再问一问,要不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案件破了。此案在现场勘查时很快就将目标锁定了,这是因为死者丈夫对时间上的陈述与法医尸检对死亡时间的推断相互矛盾,也是因为犯罪嫌疑人试图处理尸体而在现场留下了太多的疑点。如果现场勘查时对这些疑点疏忽了呢,结果会怎样?楚延清想,对这个案件的现场勘查情况进行一番总结梳理,很有必要。
“楚延清,你到钱大办公室去一下,钱大找你有事。”黄一生进来说道。
“什么事?”楚延清问。
“好像是叫你到省城去出差吧。”黃一生接着道。
“哦。”楚延清爬起来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