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仁一看楚延清把话头接了过去,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知道每次与张川行舌战都是以自己的失败告终,有人把话岔开,他正求之不得。
乔小丽在电脑前把座椅转了过来,说道:“你们操的什么心啊?三台小车,局长、政委、常务副局长一人一台,原先的车还照用,一台城里跑,一台下乡。鄢仁真不简单呀,分析问题头头是道!”看来还是乔小丽的消息灵通。
“啊?真进了三台小车呀?”鄢仁反而瞪起了两眼。
乔小丽一愣,冲着鄢仁说道:“嘿,是你说的呀!”
鄢仁往头上挠了一下,“嘻嘻,我开玩笑的啊。”
“你们没事聚在一起嚷嚷什么呀?叫你们疏理的规章制度弄完了没有?”黄一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口来,板着脸训斥道。
“快了快了!弟兄们,干活去。”张川行边说边往门外走去。
“先别忙着走!”黄一生说,“接大队部通知,所有人全部到青云路殡仪馆,那里有人闹事。乔小丽在办公室守电话,其他的人动作快一点!”
这个城市的殡仪馆与火葬场是分开的,火葬场在郊外,殡仪馆在市区内。
钱思哲等人走进殡仪馆的大院时,看到了一幕:几个人正抬着一副担架要往外走,担架上有一具尸体,有两个人举着竹竿撑起的用白布做的横幅,上面有墨汁写的几个大字:“血债血偿!”在他们前面,几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正在阻拦、劝解,旁边围有一群人,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正唾沫四溅地向围观的人说他的两个侄女被房东强奸后杀害,公安局包庇罪犯。看到钱思哲等人到了后,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跑了过来面向钱思哲跪下,随后跟着过来了一二十个人,也都齐刷刷地跪下了,妇女跪下后大声哭泣,“为我女儿做主啊!”其他的人也跟着叫道:“做主啊!”
钱思哲在昨天下午见过这个妇女。
这是十多天前发生的事情。楚延清在一个出租屋内检验了两具尸体,是两姐妹,死亡原因是煤气中毒,尸体检验完后就停放在尸检所的冰柜内,通知了死者亲属后一直没有人来办理处置尸体的手续。昨天下午,来了十来个人,其中之一就是这妇女。楚延清给他们宣读了法医的鉴定结论后,他们没有表示出有什么异议,只是要求把尸体移到殡仪馆,他们要在殡仪馆办丧事。楚延清立即向黄一生请示,正好,当时钱思哲也在技术科,钱思哲想到死者亲属的要求并不过分,于是就同意把尸体拉到殡仪馆。谁也想不到今天会出现这样一幕。
钱思哲知道,在突然失去亲人后,人们往往会出现失去理智的行为,在这个时候说话稍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的事端。
钱思哲走上前去,将这个妇女扶起来,说:“大嫂,有什么问题我们坐下来说吧。”说着就扶起这个妇女往旁边的休息室里走去。
刚才在向围观的人说自己侄女被房东强奸杀害的那个中年男人拦住去路,说:“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让大家听一听,公安局是怎样包庇罪犯的。”
钱思哲看这人不像农村人,问道:“你是死者的什么人?”
“我是她们的二叔,我侄女就是来投奔我的,我住房窄,住不下,她们才在外面租房住的。”那个中年男人说。
钱思哲在来殡仪馆的路上已经与两女子死亡事件发生地辖区派出所的民警通了电话,知道死者亲戚已经来了两三天了,来了后就找房东索要二十万元的赔偿,房东说是她们自己把蜂窝煤炉子拎进房间内造成煤气中毒的,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理由要他们赔偿。双方发生争执后,派出所出面调解,两天都没有调解下来。房东夫妇俩都是下岗工人,平时就靠出租房屋得到很微薄的租金来维持生活,不要说是二十万元,就是一万元也拿不出来。
钱思哲对那中年男人说:“你凭什么说公安局包庇罪犯?你们侄女是因为煤气中毒造成死亡的,这可是有法医鉴定结论的,你说话可是得负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