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签证 第二节(2)

“可能是病死的吧,她身体一直不好。”他回答得小心翼翼,但又明显底气不足。

樊斌说:“高原,我劝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你以为我们的法医看不出来你老婆是怎么死的吗?”

高原的眼里闪现出不安,把头埋向地面,喃喃地像是自语又像是投石问路,“那……法医……法医是怎么说的?”

“法医说是捂死的!”樊斌在说后面三个字时,嗓门起码提高了八度。

“哦?”高原抬头盯着樊斌看,也不知是这么高的声音他居然没有听清楚,还是压根儿就没弄明白樊斌说的是什么。

“法医说是捂死的!”樊斌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再次重复到,尽量把音调放得平和些,左手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昨晚是梦境抑或是真实已经辨别不清了,反正都躲不了,还是说了吧!唉,早说早解脱!可能高原是这么想的吧。于是抬起头来很平静地说道:“我承认,是我捂死的。”

樊斌没想到这么快就容易地攻下来了,心中暗喜,问讯中仍不失威严,“把作案过程说清楚!”

“我那天晚上喝醉酒了……回到家里……是不是跟王莉闹起来我不清楚了。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看到她还躺在床上……去叫她,才发现她已经死了,嘴角上淌有血,屎尿把床单和被子都弄脏了……我很害怕,就给她把衣裤穿上,把床单被套也换了……我……我……呜……”高原抽泣起来。

“你怎么打的她?”

“我不知道,我喝醉了,真的!我怎么回到家里的都记不起来了。”高原的两眼茫然,不知所措。

“是不是你回到家里,她看到你喝醉了就骂你,然后你就对她动手了?”

“可能是这样的吧!每次喝醉回到家里她都要对我发脾气,不过我从来都是随她骂,不吭声的。”高原的言语中透露出无奈。

“换下来的床单和被套放在哪里了?”樊斌口气愈来愈温和。

“还在洗衣机里面,没洗。”高原的这一句回答得很是干脆。

对高原的审讯如此顺利,这时,樊斌一直紧绷着的脸上就像有一片阳光从阴云密布的天空中探出了头,一发而不可收拾,灿烂极了。

钱思哲此时正在组织技术科的民警分析王莉被杀案犯罪嫌疑人的作案过程。每一起杀人案件发生后,技术科的民警都要组织起来进行讨论,根据现场勘查所得到的资料来分析案件的性质、案发的时间,并对犯罪嫌疑人的容貌做刻画,以期为侦破工作提供方向和为审讯犯罪嫌疑人提供依据。从这个案件的现场来看,除了在大队的案情讨论会上所汇报的情况外,再没有过多的来自痕迹物证上的支撑点来重新构建犯罪现场,大家谈了半天也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

钱思哲正在考虑如何对这次的讨论做一个小结,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坐在电话机旁边的痕迹检验员张川行拿起了话筒。

“钱科长,江大队长叫你到大案队去。”张川行接完电话后向钱思哲说道。

“哦,知道了。”钱思哲说,“大家再讨论一下吧,看一看现场勘查中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勘查到位的,还需要做哪方面的工作,都提出来。张川行,你做好记录。”

未等张川行回答,钱思哲已经走了出去。

到了大案队,江兆平问:“钱科长,你们现场勘查还发现什么情况没有?”

“都汇报过了,没有其他的。”

“是——吗?”樊斌在一旁拖长着声音说。

钱思哲没有理他。也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这个樊斌有了一种不喜欢的感觉。这人平时总喜欢把那圆圆的大脑袋仰起,装着很深沉也很高傲的样子,虽然没破几起案件,但却总以为自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破案高手。有一次,钱思哲看到了他审讯一名犯罪嫌疑人的过程,这让他觉得像樊斌这样的人都能当上大案中队的中队长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当时,他见到樊斌手里拿着从现场提取的一把刀子向犯罪嫌疑人问道:“是用这种刀杀的人吗?”“是的。”“刀柄是这种红颜色的吗?”“是的。”“是不是就是用的这把刀子杀的人?”“是的。”“捅了五刀,对吧?”“对。”“全是捅的胸部吧?”“是的。”钱思哲知道,这个犯罪嫌疑人已经被连续审讯五天五夜了,今天,终于表示要配合侦查员的工作了。钱思哲看到他这样明显地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诱供,手心里捏了一大把汗。好在正要准备办刑拘手续时,另一个组的侦查员已经把真正的罪犯抓获,要不然差点造成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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