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民主,军事民主,经济民主,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四、前线总指挥
——“四野名将录”之三
在15倍望远镜里,天津城防工事历历在目。
鹿砦都是碗口粗细的木头,2米来长,一排排成45度角迎面插埋地上。后面是铁丝网,有的地段用木桩拉扯成一排,有的是滚筒状的。前后有300米左右的平坦地,那应该是雷区了。接下来是错落有致、可形成交叉火力的地堡群,最高的也不过两米左右,其间有交通壕通连。最后就是环城碉堡工事线的主阵地,碉堡更大也更坚固。城墙上下还有两三个人高的红砖水泥碉堡,显然是很久以前修筑的,只能成为炮兵的活靶子。
天寒地冻,护城河水结冰,侦察报告人可通过。守军在3米多高的城防线外斜墙上泼水,形成瀑布似的冰墙,在阳光下直刺眼睛,上面还拉着近两米高的电网。
为了扫清视界,同时防备我军攻击时利用作隐蔽物,西营门监狱附近南运河两岸栉比相连的民房,已被拆毁一空。在宜兴埠一带竟然纵火焚村,10余里一片焦土。
这帮狗东西!刘亚楼一边移动着手里的望远镜,一边在心头恨恨地骂着。
天津之战,是东北野战军首次在水网低洼地形条件下实施的大规模攻坚战,也是解放军步兵、炮兵、工兵、装甲兵等诸兵种规模最大的一次协同作战。打下天津,这没说的,他刘亚楼敢打保票,此刻堑壕中的每个士兵也都坚信不疑。问题是要打好仗,又要减少伤亡,避免各种意外的突发事件。作为前线总指挥,光在屋里听汇报是不行的,必须到实地走走看看。
围着天津转了大半圈,天黑回来路过复兴门外时,突然与一股敌人遭遇。对方手电筒直射过来,大声喝问“什么人?”趁敌人还未辨清的工夫,刘亚楼骂道:混蛋!乱嚷嚷什么?叫共军听见了怎么办?话音未落,几支枪同时喷出火舌。
回到杨柳青指挥部,赵长青等几个警卫员把脸拉得老长:不让你去你非去不可,去也不能走那么远啊?真要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刘亚楼哈哈大笑:好兆头,好兆头,陈长捷没抓住我,他这回肯定没个跑了。
毕业于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抗战胜利后回国的刘亚楼,热情、爽快、勇敢、潇洒、机智、幽默,嬉笑怒骂,皆形于色,是东野将军中最活泼、活跃的一个。
参谋洗澡,他去帮忙,烧水端水,那水不凉不热,一瓢瓢浇得你这个受用呀。有人就揣摸着参谋长要“使坏”了,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儿,他一瓢凉水从头顶浇下来。
刘亚楼喜欢跳舞、打猎,有机会绝不放过。只是战争年代机会实在难得,双城那么大个小镇,也没什么可玩的,那就讲故事。往哪儿一坐,古今中外,海阔天空,一会儿就聚拢一堆人。这是双城前指的经常性节目。讲得最多的是红军、长征,当然也讲苏军。他在苏联学习、工作6年,有的是讲的。
有时林彪也踱过来,站在一边听得出神。据说,只有这时候,也只有身边熟悉他的人,才能在那张从无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到些微笑意。
敌我双方各支部队的素质、特点、主官性格、内部关系、武器装备、机动能力、兵员成分、战斗与非战斗人员比例,作战地区地形、气候、道路、群众条件等,一个参谋长必须随时烂熟于心,这是需要很大精力的,他却信手拈来般游刃有余。
刘亚楼要求严格,指示具体,钉是钉,铆是铆,一丝不苟。出现差池,特别是明知故犯,不管是谁,叫他抓住,绝不客气。
东北局到哈尔滨后,分成前方后方两部分,部分党政军领导机关要转移到佳木斯去,有人把公家的东西也搬走了。刘亚楼火了,赶去火车站,见到一位老资格领导,问他知不知道东北局的规定。那人说一点家具,问题不大吧。
规定就是规定,原则没有大小。同志哥,对不起了。刘亚楼说着一挥手,士兵们上车就往下搬。
辽沈战役打锦州,命令8纵封锁机场。锦州有两个机场,一个能用,一个不能用,8纵来电,问打哪个。刘亚楼火冒三丈,你们是三岁孩子呀?是“吃草”的呀?
有人说,你是不是苏联面包吃多了,忘了自己是哪国人了?
他说,有什么了不起的,顶多不选我当中央委员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