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她出卖了我,我出卖了她

那天,一直搞到凌晨3点多才回宿舍。

打经的大爷几乎是满怀愤怒地给我开了门,虽然说住在这里都是电视台实习的或者是刚参加工作的,回来晚也是常事,但是人家都提前打招呼。我也没想到会闹到这么晚,只好陪笑、装傻,蒙混过关。

我最兴奋地还是这个结束的时间,报纸一般是凌晨2点截稿,王妍回去就是直接交稿也肯定赶不上当日的报纸。而我,晚上肯定就第一时间报道出去了。

110那晚的确是来的也挺快,但是对于迪厅这样的地方,采用药物勾兑摇头水,没有直接的证据,也没出台过相关具体的说法。110都是民警,又不是缉毒科的,厉行检查了一番,走走过场,带走了领班,也就撤了。

而王妍的确是巾帼豪杰,居然还要跟着警察回去采访,人家一句,没有查清楚之前不方便接受采访,就把她打发了。其实也不怪民警同志,的确是人家内部有规定,没有搞清楚之前是不敢随便乱说的。

当天晚上,我们的节目就播出去了,加上新来的海贵人去戒毒所采访了专业人士的说法, 对处方药私自勾兑摇头水的危害给与了完全的剖析,而且还十分凑巧地在那里采访到了位现身说法的受害者。节目播出之后,我们节目组的热线电话是持续不断。作为出镜记者的海贵人,热情高涨地接电话接到了半夜才消停。

而第二天,东江晚报王妍的文章也出来了,但毕竟是在我们之后,有点炒冷饭的感觉,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虽说她照片拍得的确不错,不像我,由于一直暗访,迪厅里灯光又那么昏暗,好多地方根本看不太清楚。但毕竟不像电视报道,声情并茂啊,冲击力强。

我坐在办公室里,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心中那个舒坦,终于报了一箭之仇,你上回给我抢先报了出去,这回我是打了你个措手不及。我心里的小曲几乎哼出了声音:我伤害了你,还一笑而过…… 

海贵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唱了,宁头找你。”

“好,”我跳了起来,像一个即将去领奖的奥运选手,“接受组织表扬的时候到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还是把荣誉都留给最需要的同志吧。” 海贵人笑了笑,有点要看热闹的味道。

我心里想,呵,你不需要,不需要你昨晚那么有热情地接电话?说起海贵人这名头也有段故事。她本名叫田海萤,上次头请我们吃饭,其实主要是请新来的她。问我去世茂底下的茶餐厅好不好,我说好是好,就是有点贵。头说,请你们这些贵人吃饭能不去贵的地方吗?我说,那你去问海贵人吧!海贵人的名号由此就叫开了,我也没得到好,被人叫做宋贵人,还戏称我们是东宫西宫。

对了,一直没介绍,我这么英勇与智慧并重、成熟于老练共存的优秀记者,名叫宋百里。

其实我最初叫宋疾风,我们兄妹几个都带个疾字,我的名字意思是疾风知劲草。但是从小,邻里内外无论大小就都管我叫送风的。尤其是夏天,天热了就有人开玩笑,老宋家那个送风的呢,赶快来点风啊!

后来,我上小学之前,咱妈语重心长地和咱爸说,孩子就要上学了,别到最后同学都在背后喊是送风的,改个名吧。

于是我就改了个名,叫宋百里。起名的是我那位在部队的大伯,本来想叫千里的,意为志在千里。后来咱爸说,别叫满了,就百里就成了。

宋百里,这名字定下来了,之后我求学,一直到工作,都是离家百里远,绝了。

“宋百里,你还有点职业水准没有?我就昨天没值班,你就给我添乱!”老宁见我一过去,劈头盖脸就这么一句。

我立刻就晕了,上次我们慢了,被人家说我们一稿双投,这次我们快了,怎么还说我没职业水准?

老宁说,上次是别人告黑状,新闻放在那,也没有说必须得我们采,别人就碰不得了。这次我让你联络联络晚报的王妍,为的是查查上回那事报社是如何得到消息的,你这次抢了人家的独家新闻,明显是报复人家,显得我们电视台多小家子气?

这里说下,老宁叫宁喻明。

我对他名字的说文解字是,宁可打比喻给你讲,也不把事情说明白。听着他没完没了地唠叨,我就知道,晚报社会新闻部的主任吴大学是他大学同学,肯定是又把他这个副字头的宁同志揶揄了一番,我也没法挑明啊。

无奈中,我低头瞟见了宁头桌上最新的《新闻阅评》,那上面分别大大的写着题目《为“新闻纵深行”这样的节目叫好》,看来我们“撞墙”小组终于要得以正名,成为名副其实的创强小组了。

“百里,你电话!”海贵人清脆的声音拯救了我。

我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闪了出去,并且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可爱的海贵人。

“真有你电话!我可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

你说这孩子,怎么那么不禁夸呢?

我接起电话,是位女性的声音,有点冰冷,话更冷:“你是宋百里么,给你提个醒,有人要捅了你,你小心点。”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