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梁焕明的意见,专案侦查组很快获得了一些有价值的破案线索。离发案现场不过百米的“贵宾楼酒店”一楼的餐厅女服务员卢玲反映,当天晚上七点刚过,有三高一矮四名男子来到餐厅里,要了一个小包厢,点了卤猪蹄、酱牛肉、油炸花生米、凉拌黄瓜、西红柿炒鸡蛋、三鲜汤等冷热荤素几道菜之后要了一件青岛啤酒,在包厢里喝到九点半才埋单走人。这几个人言谈举止有些鬼祟,说话声音很低,见服务员到来就停止了说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他们几个人还带了一个黑色的小旅行包。晚上十一点左右卢玲下班到贵宾楼酒店的停车场取电动车回家时,又看到了这四个人从外面进入停车场,开了一辆白色的广州标致轿车走了,这时他们手里提的东西除了来时的黑色小旅行包之外还多了一件东西,就是其中一个高个子还提了一个米黄色的纸袋,是那种装名牌衣服的纸袋子,不过看起来分量很沉,里面不像是装的衣服,这个纸袋子是他们四个人在餐厅包厢里吃饭时所没有的。梁焕明问卢玲:“你看清了车子的车牌号码吗?”卢玲回答道:“当时只注意看人和他们手里提的东西去了,没有在意车牌号码,但是在车子开出停车场的一刹那,看到了车牌上有一个汉语拼音字母J,可以肯定是北原市的车牌号码。你们可以去保安部调看停车场的电视监控摄像,应该能够看清车牌号码。”
梁焕明马上到保安部调看了停车场的电视监控摄像资料,看清了这辆白色的广州标致牌小轿车牌照上字母J的后面的四位阿拉伯数字是6218,再到市公安局交警大队车管所一查,这辆车的车主名叫廖京海,是北原房地产开发公司下属企业北原汽车修理厂经理,是廖京山的同父异母弟弟。经把摄像资料与市公安局人口管理中心的人口资料相比对,那个提着米黄色纸袋的人就是廖京海。
案情进展至此,梁焕明找到罗局长主张立即对廖京海进行正面接触传唤审查。罗宏伟思索片刻道:“廖氏兄弟在市里的上层有很复杂的关系网,如果没有掌握直接证据,就凭已有的这些间接证据,恐怕很难使廖京海就范,相反很可能会打草惊蛇煮成一锅夹生饭。他可以说我是在贵宾楼酒店吃过饭,也停过车,这也犯法吗?即便现场的烟蒂检测出他的DNA他可以说我是到过蓝天大厦前面的绿化带,到过绿化带的人多了,你凭什么指控我是抢劫犯罪嫌疑人呢?如果出现这种情况还真不好对付,我看暂时还是等一等,多找到一些确凿的证据时再动手不迟。”梁焕明觉得罗局长说得很在理,便打消了马上传唤审查廖京海的念头。但是要获取廖京海他们实施抢劫的直接证据谈何容易!这不仅是因为他们的行动十分诡秘,而且他们在行动时进行了化装戴上了头套,更难的是姜建成隐瞒了案情主体。由于姜建成不敢说出廖京山赠送的四十万元巨款被抢劫这样关键的核心情节,以至于专案组在展开侦破工作时失去了赖以分析判断的事实基础,当然案情就难以有实质性的进展了。如果张显贵、吴国保、姜建成三个被抢劫的当事人都向刑侦大队报案讲了实话的话,那么寻找犯罪嫌疑人的范围就会大大缩小,而且准确度大大提高。可是,由于获得这四十万元巨款本身就是受贿的犯罪行为,以至于张显贵、吴国保两人都哑巴吃黄连不敢报案,姜建成虽然因为被捆绑,发现他的群众帮他向“110”报了案,但是姜建成并没有讲实话。正是在这样的错误前提下,姜建成被抢劫的案件被判断为一起一般的抢劫案件。在实在寻找不到线索的情况下,梁焕明便采取了一般常用的从已知的有抢劫作案犯罪前科的人员中进行排查。从刑侦犯罪情报资料库中提出了一百七十三名有过抢劫作案犯罪前科的人员。对这些人员初步进行筛选,除去现在监狱中服刑、已经迁出本市、已经外出打工和确实已经金盆洗手改邪归正的之外,还有八十五名仍然有各种违法犯罪行为或者状况不明的人,这八十五人都有进行抢劫犯罪的可能。梁焕明带着专案侦查员对这八十五人逐人进行了排查。其中又排除了二十三名因为年岁已高或者疾病在身手脚不灵便的,剩下六十二人。从这六十二人中又按年龄、个头和体貌特征进行了排查,又从中排查出了二十三名重点嫌疑对象。另外三十九名一般嫌疑对象按户口所属地交给各有关派出所去查证,梁焕明亲自带着专案侦查员对这二十三名重点嫌疑对象一一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排查。排查到城中区一个叫“四人帮”的小团伙时引起了专案组的特别注意。这个“四人帮”在年龄上都是三十五岁上下,个头也是三高一矮,矮个叫“烂牛皮”,三个高个分别叫“夜猫子”“破脑壳”和“红狐狸”。其中“破脑壳”还会开汽车。这四个人都曾经因为合伙拦路抢劫、飞车夺包及扒窃、撬门扭锁入室盗窃等违法犯罪行为而被劳改劳教过。“两劳”释放后又走到了一起,打牌是麻友,上餐馆是酒友,四个人经常是形影不离。经向四人所在地邻居及其家人调查,在案发时间内他们都不在家里,去向不明,有抢劫作案的重大嫌疑。梁唤明决定对他们分别进行传唤审查。在一家电子游戏厅内,专案组将“夜猫子”“破脑壳”和“烂牛皮”同时抓获,分别带上警车押回局刑侦大队。直到次日天明,守候在“红狐狸”家附近的刑警才将疲惫不堪摇摇晃晃走回家来的“红狐狸”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