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佛罗伦萨史(34)

三十三、许多发生在托斯卡纳和伦巴第的动乱,最终使得卢卡城被置于维罗纳的君主马斯蒂诺·德拉·斯卡拉的统治之下(1341年),虽然根据协议义务他接受卢卡后应当将其交付给佛罗伦萨人,但他并未交出,因为作为帕尔马的君主,他认为自己能够保有它,不在乎是否守信用。为了对此进行报复,佛罗伦萨人联合了威尼斯人,与马斯蒂诺进行了多次战争,眼看他就要失去自己的统治了。然而,除了战胜马斯蒂诺的些许满足感之外,佛罗伦萨人却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因为同任何与较弱小的邦国联盟的人一样,威尼斯人在获取特雷维吉和维琴察之后,在毫不顾及佛罗伦萨人的情况下,与敌人单独媾和了。但是不久,当米兰的君主维斯孔蒂从马斯蒂诺手中夺取了帕尔马之后,后者认为卢卡也保不住了,决定将其出售。竞争的买家是佛罗伦萨人和比萨人,在交易过程中,比萨人看到佛罗伦萨人更有钱,因而就要得到卢卡了;于是,他们只好诉诸武力,在维斯孔蒂的支持下,他们的部队开上了战场。在此情况下,佛罗伦萨人并没有撤出交易,而是与马斯蒂诺敲定了协议条款,先付一部分款项,待到平稳交接之后再付剩余款项,然后就派纳多·鲁切拉伊、乔瓦尼·迪·贝尔纳迪诺·德·梅迪奇以及罗索·迪·里恰尔多·德·里奇等人去接管;他们强行进入卢卡,于是马斯蒂诺的手下将城市交付给他们。然而,比萨人继续他们的行动,坚定不移地要用武力夺取卢卡,而佛罗伦萨也千方百计地试图解围。佛罗伦萨人陷入了漫长的战争,耗费了大量钱财,结果却只是屈辱地被赶了回来,于是,比萨人成为卢卡的统治者。这座城市的丢失,就像在类似的情况下总是出现的那样,使得佛罗伦萨的公民对当权者义愤填膺,人们在任何地点、任何广场公开地指责政府,列举他们贪得无厌、治国无能的罪状。在这场战争之初,权力被赋予了二十位公民以筹划战事,他们任命马拉泰斯塔·达·里米尼为统帅,此人掌管军队,既缺勇气又无谨慎。于是,他们派人向那波利国王罗伯托求援,国王为他们派来了雅典公爵瓜尔蒂耶里;此人如同天降灾星一般,以后将要给城邦带来种种劫难。他到达佛罗伦萨之时,正是佛罗伦萨在卢卡城的军事行动彻底失败之际(1342年)。那二十个人看到公民们群情激愤,就考虑挑选新的指挥官,为人们带来新的希望,以这样一个人选来制止或消除人们对他们的指责漫骂。由于公民仍然令人担心,而雅典公爵有更大的权势可以保卫他们,因而,他们首先将他选为副将,然后立为军队统帅。出于前述原因,贵族们一直生活在心怀不满的状态之中,他们很多人早就与瓜尔蒂耶里相识,因为以前他曾经在卡拉布里亚公爵查理的名下统治过佛罗伦萨, 他们认为平息他们胸中熊熊怒火的时机到来了,即使城邦遭受灭顶之灾也在所不惜。他们觉得没有别的办法压服那些折磨过他们的人,只得委身于一位君主之下,因为他知晓他们这一派的德行和另一派的蛮横,就会贬抑后者而赏赐前者。对此,他们又加上了一个希望,即如果通过他们的努力,他获得了君主权位,那么他们就会得到回报。于是,他们秘密地与他接触,唆使他夺取全部的统治权,并倾其所有地帮助他扩大权势。在他们的影响和劝慰之下,一些平民家族也加入了他们,这些家族是佩鲁齐、阿奇阿尤利、安泰莱西和博纳科尔西;这些人债台高筑,别无选择,希望别人来替他们偿还债务,当国家受人奴役时,他们自己便能从债主的奴役中解脱出来。这些教唆劝告刺激了公爵希望得到更大统治权的野心;为了得到铁面无情和公正无私的美誉,借此增加平民阶层对他的支持,他对指挥卢卡战争不力的人提起公诉,并将乔瓦尼·德·梅迪奇、纳多·鲁切拉伊和古列尔莫·阿尔托维蒂诸位大人处以极刑,许多人被判流放,另外许多人被判缴纳罚金。

三十四、这些处决使得许多中等阶层公民感到震惊不已,却使得那些豪强和庶民感到满意:这是因为后者的本性就是幸灾乐祸,而前者则是看到自己从平民那里受到的伤害得到了报复。每当公爵走在大街上,人们便向他高声欢呼,赞美他无所畏惧和坚决果断的行为,每个人都公开鼓励他找出公民中的败类,将他们绳之以法。这个时候二十人的职位已经日暮途穷了,而公爵的声名则如日中天,令人闻风丧胆,以致人人都向他示好,用他的纹章将自己的家门粉饰一新;作为一个君主,他唯一还缺少的就是这个头衔。 对他而言似乎要做任何事情都是轻而易举的,因而他向执政团提出,考虑到城邦的利益,执政团有必要赋予他自由处置城邦事务的权力;既然整个城邦都对此表示赞同,那么,他希望执政团也能够同意。整个执政团虽然早就预见了他们城邦的毁灭,但仍然对这一要求感到惊恐不安。然而,尽管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但仍然不愿放弃自己的祖国,他们勇敢地拒绝了这一要求。此前,公爵装出非常虔诚笃信而又宽大仁慈的样子,曾选取圣十字架教堂小兄弟会修道院作为自己的居所;为了让他邪恶的想法成为现实,他公开宣布,全体公民第二天早上到圣十字架教堂前的广场在他面前集合。这个命令使得执政团大吃一惊,远甚于他上次的讲话;他们召集那些他们认为热爱祖国、热爱自由的公民们商讨对策。认识到公爵的权力,除了恳求他之外,他们想不出其他万全之策,在他们的力量不充分的情况下,试试看恳求是否能奏效,或者使他放弃原先的打算,或者使他的统治不至于过分苛刻。于是,一部分执政团成员前去与他会面,他们中的一位走上前去,说了大意如此的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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