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佛罗伦萨史(28)

二十一、(1304年)在查理回法国去之后,佛罗伦萨一切风平浪静;只有科尔索大人不安分守己,由于他感觉到还没有获得与其身份相匹配的权力。政府是由平民组成,在他看来,共和国简直就是由一帮低人一等的暴民在统治。因而,受到这种野心的驱使,他想着以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假装正经地实现他内心不可告人的阴谋;他恶意中伤许多掌管公共财务的公民,诽谤他们侵吞公款、挪作私用,并且应对他们绳之以法,严惩不贷。科尔索的意见得到了许多人的响应,他们似乎与科尔索有着同样的想法。而其他的许多人仍然蒙在鼓里,他们相信科尔索大人这么做纯粹是出于爱国心。另一方面,那些被诽谤的公民,深受公民的拥戴,竭力为自己辩护。这种分歧到了如此过分的地步,以致在文明方式无计可施情况下只能诉诸武力。一方是科尔索大人和佛罗伦萨大主教洛蒂埃里,以及许多豪门贵族,也有一些平民;另一方则是执政团以及大部分平民;于是,在城市的许多地方开始打了起来。执政团看到他们这一方有很大危险,就派人到卢卡去搬救兵;立刻所有的卢卡人都涌到了佛罗伦萨,有了他们力量的加入,动乱暂时得到平息;人民暂时恢复了政府和自由,没有采取任何其他手段处罚混乱的始作俑者。教皇听说了佛罗伦萨的动乱,为了平息事态,教皇派出了自己的使节尼科洛·达·普拉托大人。此人以出身高贵、学识渊博和作风沉稳而著称,他立刻赢得人民的信任,被赋予按照他自己的方式建立政府的权力。由于他是吉伯林派出身,他决心召回那些流亡者。但是,他决定首先赢得平民的好感,因此,他恢复了古老的平民行会(le compagnie del popolo); 如此一来,大大增加了平民的权威,同时削弱了贵族的势力。于是,教皇使节觉得自己有恩于平民大众,开始策划召回那些流亡者;但尝试了种种方法,没有一次成功,反而引起政府成员的怀疑,迫使他离开,他怒气冲天地回到了教皇那里,撇下处于混乱和被褫夺圣职状态的佛罗伦萨。佛罗伦萨城遭受了不止一次而是接二连三的纷争动乱的打击,它们是平民和贵族的对立、吉伯林派和圭尔夫派的党争、比安卡派和内拉派的不合。因而整个城市都武装起来,战乱不断;由于许多人对于教皇使节的离去感到不满,并希望那些流亡者回来。最先煽动骚乱的是梅迪奇家族和圭尼吉家族,他们曾在教皇使节面前支持叛乱者。于是,冲突在佛罗伦萨许多地方爆发。在此罪恶之外,又添一场大火灾:大火在圣米开尔教堂花园附近阿巴蒂家族的房舍里烧起来,然后蔓延到卡蓬萨基家族的房子,把这些房子烧毁后又烧毁马奇、阿米埃里、托斯基、奇普利亚尼、兰贝蒂、卡瓦尔坎蒂等家族的房屋,随后又把整个新市场烧毁;火势再从那里蔓延到圣玛丽亚城门,把它烧塌;然后转过老桥,又烧毁盖拉尔迪尼、普尔奇、阿米德伊和卢卡尔德西各家族的房舍,此外还烧毁了许许多多其他家族的房屋,总计一千七百栋,可能更多。许多人认为这场大火是由战斗的激烈所引发的一个事件,而另一些人确信是圣彼得罗·斯卡拉焦教堂长老内里·阿巴蒂纵的火,此人放浪形骸,作恶顽劣。他看到人们激战尤酣,想趁机实施一个罪恶行径,人们都在忙着打仗,没有办法采取措施;为了确保成功,他首先在自己兄弟们的家里放火,这样他更轻而易举地下手。这是公元1304年7月 ,佛罗伦萨既遭大火之灾又受刀兵之苦。在这么多的骚乱中,唯有科尔索·多纳蒂大人没有参与动武,因为他认为两强相争,当他们厌倦争斗,寻求和解的时候,自己便可以轻易地尽收渔翁之利,成为僭主。 然而,他们放下武器,只是由于厌倦了罪恶,丝毫不想团结起来,唯一的结果就是反叛者没有回来,而支持他们的那个派别仍处于劣势。

二十二、教皇特使回到罗马之后,听说佛罗伦萨又发生新的骚乱,于是建议教皇,如果他想让佛罗伦萨团结起来,就有必要将该城的十二名首要公民召集到御前,这样一来就除去了滋生罪恶的原因,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平息骚乱。教皇采纳了这个建议,因而被召集的公民们遵命前往,其中就有科尔索·多纳蒂大人。他们一离开,教皇特使就让那些流亡者们知晓,佛罗伦萨现在已经群龙无首,正是他们回去的大好时机。这样,那些流亡者集合起来,前往佛罗伦萨,他们从尚未完工的城墙冲入市内,一直推进到圣约翰广场。值得注意的事情是,不久以前,当他们赤手空拳地来到城下,希望回到祖国的时候,一些人曾为了他们的回归浴血奋战;但在看见他们全副武装并企图用武力占领城市之后,这些人便拿起武器同他们战斗,那些公民是将公共利益置于个人友情之上;所有公民都团结一心,将他们赶回了他们出发的位置。 他们这次行动失利是因为将他们的一部分人马留在了拉斯特拉,而且没有等到托洛塞托·乌贝蒂大人,他应该从皮斯托亚率领三百骑兵部队赶来;由于他们认为兵贵神速而非人数众多是他们取胜的关键。这种事情在类似的行动中经常发生,延误造成时机丧失,而过于迅速的轻易出击则缺乏力量。反叛者被击退后,佛罗伦萨又回到分裂的老套路上,为了剥夺卡瓦尔坎蒂家族的大权,平民就把坐落在瓦尔迪格雷韦的自古就属于这个家族的斯廷凯要塞占领了。因为从要塞里被带走的人,也是首批被投入新的监狱牢舍 的囚徒,新监狱的名称就来自于那个要塞,也叫斯廷凯,现在依然如此。(1307年)共和国的领袖们还改组了平民行会,将原先技艺行会使用过的旗帜交给他们;这些行会的首领叫做行会执旗官(Gonfalonieri delle compagnie)和执政团同僚(collegi de'Signori),并要帮助执政团,在动乱时期使用武力,在和平时期参与议政;在旧时的两名教区长(rettori) 之外,另设一名行政官(esecutore,或司法长官),与执旗官一起,负责对贵族们的蛮横无理采取行动。在此期间,教皇死了,科尔索大人以及别的佛罗伦萨公民从罗马回来。如果不是永不安分的科尔索大人又折腾出什么新花样的话,一切都会平静祥和。他在这方面是出了名的,永远与城中最有权势的人对着干;当他看到平民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就运用他的权势,使其获得最大益处;以致在一切争端和新花样中,他都是为首者,任何人想得到什么非同寻常的东西都希望求助于他。于是,许多有名望的公民都对他恨之入骨;正是这种仇恨不断地增长,以致内拉派走向公开的分裂,因为科尔索大人为达目的不惜动用自己的军队和权威,甚至政府的敌人。一个人手中握有如此之大的权力,以致人人都畏之如虎。然而,为了让他失去群众拥戴,通过这个途径很容易减弱,他们散布消息说科尔索想搞专制;人们很容易被说服,因为他的生活方式超过了任何公民的标准。而且这个看法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因为他娶了乌古乔内·德拉·法朱奥拉之女为妻,乌古乔内是吉伯林派和比安卡派的首领,托斯卡纳地区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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