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佛罗伦萨史(25)

十四、在贾诺离开之后,贵族们又重燃了恢复往日权威的希望;认识到他们的失利源自他们内部的分裂,贵族们团结在一起,向执政团派出了两名他们认为能很好地维护他们利益的代表,并向执政团请求,如果部分针对他们的法律的严酷性能够放松的话,他们就心满意足了。这个要求刚公之于众,就在平民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怀疑执政团会向贵族们屈服;如此一来,贵族的希望和平民的怀疑水火不容,战乱再起。贵族集中在三个地点:圣约翰教堂附近、新市场和莫齐广场,分别由下列三位首领率领:福雷塞·阿迪马里大人、万尼·德·莫齐大人和杰里·斯皮尼大人;而平民则人多势众,他们在大旗指引下来到执政团宫殿集合,当时执政团所居住的宫殿就坐落于圣普罗科洛教堂附近。并且,由于平民已经怀疑执政团,他们增加了六位公民,代表他们进行管理。正当双方磨刀霍霍,准备决一死战的时候,一些平民和贵族,与几名德高望重的神职人员,纷纷进入双方阵营游说,试图消弭兵祸。这些人提醒贵族们,贵族所失去的荣誉和制定针对他们的法律正是因为贵族平日横行霸道、恶积祸盈的结果,现在又要拿起武器,想诉诸武力夺取过去由于他们四分五裂、倒行逆施而失去的一切,这只能是祸国殃民,使他们自己的境况雪上加霜;他们必须记住,平民无论是人数、财富还是仇恨都比他们要多得多;而他们自诩为高人一等的贵族身份,等到真正抄家伙干仗的时候,只是浮名虚誉而已,既不能帮助厮杀阵前,也不会保证马到成功,根本不足以抵御如此众多的敌人。另一方面,这些人也提醒平民,总是希望最后的胜利不够深思熟虑,将人逼入绝境亦非明智之举,因为人若无向善之希望,亦无畏恶之恐惧;他们应该想一想,贵族们曾经在战争中为城邦增添荣耀,因而,怀着如此深仇大恨,要将他们斩尽杀绝,既非仁慈亦非正义;对于贵族而言,放弃他们的最高统治权力,他们尚能忍受,但对于任何人在那些法律 之下能够将他们驱逐出自己的城邦,他们简直忍无可忍;因而,应适当地使这些法律有所缓和,以此利益换取贵族放下武器,而不要仅凭己方数量优势尝试以战争决定胜负,因为以少胜多的例子历史上屡见不鲜。在平民中意见不一;许多人坚持决一死战,认为迟早有一天会这样;与其等到敌人养精蓄锐、兵强马壮再战,不如立刻动手;如果他们确信修改一下法律他们就满足了,那就修改一下法律好了;但贵族的高傲是如此不可一世,除非被强力压服,否则他们不会轻易就范。对另外许多更为明智、更为和平的人而言,修改一下法律并非难事,而刀兵相见则生死攸关;于是,他们这一方的意见占了上风,规定如下条款,只有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下,才能对贵族起诉。

十五、虽然放下了武器,但双方积怨难除,疑虑重重,每一方都在加固城堡,招兵买马。平民改组了政府,将官员的人数限制在最小的数目,他们采取这个措施是因为执政团偏袒贵族:那些执政是从以曼奇尼、马加洛蒂、阿尔托维蒂、佩鲁齐和切尔雷塔尼等人为首的家族中委任的。重组完政府,为了使得执政团的住处更加气势恢宏、更加安全坚固,他们于1298年开始为新的执政团宫殿奠基,为了兴建广场,必须拆除原属于乌贝蒂家族的房屋。就在同一时期,开始兴建公共监狱,这些建筑短短几年就竣工完成。我们的城市再也没有比这个时期更兴旺发达、更幸福安康的时刻了:此时的佛罗伦萨,人丁兴旺,富庶繁荣,声名远扬;武装起来的佛罗伦萨公民达三万人,而在周边乡村地区,人数达到七万人;整个托斯卡纳地区,无论是友邦还是属国,都臣服于她。然而,贵族和平民之间还是处于某种程度的仇视猜疑之中,但尚未出现任何负面的结果,全都生活在团结祥和的氛围之中。此种安定祥和的局面没有被新的内部纷争所破坏,那么就不用担忧外部威胁,因为此时的城邦如日中天,既不用担心帝国,也不用惧怕其流亡者,而其实力足以对付意大利所有的邦国。然而,那些外部势力没有对她造成的伤害,却是由内部纷争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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