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佛罗伦萨史(17)

三十七、如前所述, 菲利波·维斯孔蒂此时正躲在帕维亚的城堡里。正在此时,法齐诺·卡内死了,此人在伦巴第动乱中已成为维切利、亚历山德里亚、诺瓦拉和托尔托纳的君主,并且聚敛了大量财富,他没有子女,他的妻子贝阿特丽丝是他财产的唯一继承人,他曾吩咐他的朋友们从中安排贝阿特丽丝和菲利波之间的婚姻。通过这个婚姻,菲利波的势力变得强盛,一举重新夺回了米兰和伦巴第全境。如同所有的君主们所做的恩将仇报之事一样,对于如此大的恩惠,他竟指责妻子贝阿特丽丝与人通奸,因而将其处死。他此时感觉自己变得异常强盛,于是,开始考虑对托斯卡纳发动战争,去实现他的父亲乔瓦尼·卡莱亚佐的宏图大略。

三十八、那波利国王拉迪斯劳临死的时候,将王国和一支庞大的军队留给了他的妹妹乔万娜,这支军队由意大利最优秀的将领指挥,其中出类拔萃者之一便是斯福尔扎·达·科蒂纽奥拉,他被誉为当时最勇敢的军人。女王供养了一名叫潘多尔费洛的男人,为了掩盖她的这一丑行,她向丈夫,具有法国王室血统的贾科波·德拉·马尔卡,提出以下的条件:他应当满足于塔兰托君主的头衔,而她本人保留女王的头衔和王国的政权。但是,当贾科波到达那波利的时候,军队立刻拥他为王,于是,夫妻之间爆发了一系列严重的冲突;其间,双方互有胜负,最后,女王获胜,随后又与教皇为敌。于是,为了使女王陷入困境,不得不投靠自己,斯福尔扎在出乎她意料的情况下宣布不再为她效劳。 女王因而发现自己忽然间无一兵一卒,别无他法,只得求助于阿拉贡和西西里国王阿方索,将其收为义子,并雇布拉乔·达·蒙托内为将,此人在军中的名声不在斯福尔扎之下,且素与教皇为敌,因为他曾占领过属于教会财产的佩鲁贾以及其他一些地方。此后,女王与教皇之间达成了和平协议;而阿方索国王害怕她像对付其丈夫一样来对付自己,偷偷摸摸地试图控制一些要塞;但是女王抢先得到了消息,先下手为强,躲进了那波利的城堡。两人之间的相互猜疑与日俱增,终于兵戎相见;而此时斯福尔扎带着他的人马已经重新效忠女王,女王得到了斯福尔扎的帮助,一举击败了阿方索,将他逐出了那波利,剥夺了他的养子继承权,并认安茹的路易为义子。于是,站在阿方索一边的布拉乔与支持女王的斯福尔扎之间又开战端。在此次战争期间,斯福尔扎在渡过佩斯卡拉河时溺水而亡;因此,女王再次没有了武装,如果不是米兰公爵菲利波·维斯孔蒂出手相救,出兵迫使阿方索退回到阿拉贡,女王自己恐怕也已经被赶出了王国。布拉乔在阿方索撤退之后并未惊慌失措,继续进行反对女王的战争,他包围了拉奎拉。此时教皇认为布拉乔势力过大对于教会实无益处,就雇佣了斯福尔扎之子弗朗切斯科的军队,派他前往拉奎拉,他在那里与布拉乔的军队交战,将其击溃并杀死了布拉乔。布拉乔留下了一个叫奥多的儿子,教皇从他手中夺取了佩鲁贾,只给他留下了蒙托内地区。但是,此后不久他就在罗马尼阿为佛罗伦萨人而进行的战斗中丧命;因而,当年与布拉乔一起能征惯战的武将,就只剩下尼科洛·皮奇尼诺,愈加名震四方。

三十九、然而,由于我们讲述到现在,已经接近我原先预定的时代。 除了佛罗伦萨人和威尼斯人与米兰公爵菲利波之间进行的战争外,剩余的部分都无关紧要;关于此次战争,我们将在佛罗伦萨史相关部分 特别地叙述,我不想在此提前讲述。我只想简单回顾一下与我目前写到的这些时代相关的意大利的君主和军队。乔万娜二世占有那波利王国、马尔凯区、教会领地和罗马尼阿,这些地区有的服从教会,有的被教区主教或僭主占据:费拉拉、摩德纳和雷焦由埃斯特家族统治;曼弗雷迪家族占有法恩扎;阿利多西家族占有伊莫拉;奥尔德拉菲家族占有弗利;马拉泰斯蒂家族占有里米尼和佩萨罗;瓦拉诺家族占有卡梅里诺。至于伦巴第,一部分服从菲利波公爵,一部分归威尼斯管辖。那些只占有一个地区的君主暂撇开不说,只有贡扎加家族例外,他们统治着曼托瓦。托斯卡纳大部属于佛罗伦萨。卢卡和锡耶纳是仅有的按照自己的法律治理的两个地区--卢卡处于圭尼吉家族统治之下,锡耶纳则为自治城邦。热那亚人时而自治,时而依附法国王室,时而倒向维斯孔蒂家族,苟且偷生,遭人鄙夷,只能列入末流小邦。所有这些强盛的君主都不是依靠自己的武装。菲利波公爵将自己关在房子里,不让别人看见,他进行的战争都是靠雇佣军去打。当威尼斯人将注意力转向大陆的时候,他们便放弃了那些曾经使自己威振四海的武装,按照意大利其他邦国的惯例,将自己的军队交由外国人去指挥。由于其宗教神圣性,教皇不适宜带兵打仗;而作为女人,那波利女王乔万娜同样如此,迫于形势,他们都做了别人选择错误时所做的事情。佛罗伦萨人迫于同样的形式也屈从同样的惯例,因为经常性的分裂,消灭了贵族,而将共和国置于受到商业氛围熏陶成长起来的人们手中,他们当然听任别人的摆布和依赖别人。因此,意大利的军队要么是在较小的君主手里,要么是在那些没有国家的人手里:因为较小的君主不会为了荣耀去打仗,要是他们披挂上阵的话,要么为了生存,要么为了更大财富,要么为了更安全;而其他自幼行伍出身的那些人,不谙其他技艺,但求有朝一日,或凭权势,或得富贵,扬名立万。后一类人当中,最著名的有:卡尔马尼奥拉、弗朗切斯科·斯福尔扎、布拉乔的门徒尼科洛·皮奇尼诺、阿尼奥洛·德拉·佩尔戈拉、洛伦佐和米凯莱托·阿滕杜利、伊尔·塔尔塔利亚 、贾科帕乔 、切科利诺·达·佩鲁贾、尼科洛·达·托伦蒂诺、圭多·托雷洛、安东尼奥·达尔·蓬特·阿德·埃拉以及其他许多诸如此类的人。和他们一类的人还有我前面提到过的那些王公 ,还要加上罗马的贵族奥尔西尼家族和科隆内西家族,以及那波利王国和伦巴第地区其他的一些王公贵族。他们时刻准备打仗,并以此为营生,在他们之间形成某种默契和心领神会,融会贯通,以此随机应变;因而,每每相互交战,常常两败俱伤。最终,他们将战争变成如此卑鄙无耻之事,任何一个最寻常的首领,只要凭借着哪怕一点点古代尚武精神重现,就会使得整个意大利不甚审慎地崇拜的那些人蒙受羞辱。我写的历史中充满了这样昏庸无为的君主和如此卑鄙无耻的军队;在此之前,我认为有必要回过头来叙述一下佛罗伦萨的起源,就像我在开始的时候指出的那样,以便弄清楚,我所叙述的不同时代这座城市的情况如何;并且弄清楚究竟为什么,历经一千年意大利所发生的种种痛苦磨难,佛罗伦萨终于走到了今日之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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