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话机中再次传来呼叫,又有两个人晕倒了。一位穿着礼拜天盛装的老太太在椅子上瘫倒了,正在用领到的典礼时间表扇着风。玛丽·安已经完成了对船员的救治,对方正坐在警卫小屋中休息,并且已经喝完了第三瓶凉水。收到呼救信号之后,玛丽·安已经向那位老妇人走去,她坐在距离舞台六排远的位置。加里已经完成了对那位坐在果岭长椅上的肥胖男子的诊断。因为他说自己有些恶心,胸部也感到不适,加里用无线报话机向我进行了通报,建议我们将他送往乔治华盛顿医院急诊室。我同意了。但是,那位男子拒绝接受治疗,告诉加里他想继续观看典礼,说稍后自己可以去看私人医生。我告诉加里陪在他身边,同时劝说他接受紧急护理。这个男子还拒绝吸氧和服用硝酸甘油,不过,他同意饮用瓶装冷水并用凉毛巾擦脸。
当我们继续救治典礼伤员时,接待仪式在按计划进行着,两位总统在南草坪上检阅了部队,然后分别发表了讲话。我和加里以及玛丽·安避开摄像机镜头,在尽量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况下快速移动着。同时,我们一直在收听总统在南草坪位置的通知,随时准备发生意外时冲到他身边。
幸运的是,我们没有必要担心总统的身体。他顺利完成了接待仪式,陪着叶利钦总统及其随员从外交接待室进入了白宫。我通过棕榈室进入李医生办公室,与总统随员们所走的方向正好相反。加里已经完成了对老先生的检查,尽管我们开始有些担心他,但他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他妻子承诺今天上午就带他去看医生。玛丽·安一直留在南草坪上,直到所有客人全部离去 ;之后,她马上返回了老行政办公大楼门诊。在我们实施接待仪式救治服务的过程中,白宫医学部的其他人员还在照常工作。
我来到李医生办公室,早晨工作时所出的汗还未退去。李医生正在伏案处理文件。当我来到门口时,他抬头看了一眼。
“噢,工作顺利吗?”他手里拿着放大镜问道。
“总统很好。有四个人因为天气炎热患病,不过后来都没有问题了。总体来说,这是一个无重大事故的事件。”
李医生苦笑了一下。“无重大事故的事件?”他略带几分嘲讽地跟着我重复了一遍,“那是你的工作,医生。要确保每一个事件都不出现医疗事故。”然后,他低下头继续阅读。
“我会全力以赴,李医生,”我说,“我会全力以赴。”然后,我转身离开,伯特不以为然的评论先是让我觉得沮丧,接着又有些愤懑。我知道,我不能期望得到他的表扬。他不可能像我过去的上级军官或导师那样公开鼓励我、支持我。尽管伯特的话让我不舒服,但是上午在南草坪执行任务的经历仍然让我很开心。我再也不用身陷门诊,每隔 15 分钟接待一个病人,或者花一个小时为一个老年病人诊断后开一大堆药,试图改善他们的身体状态。与大部分同事不同,我喜欢到大型教学医院安全网之外的地方为病人看病,我更愿意在现场为病人治病。不论是白宫南草坪还是一个外国首都的街道都让我感到兴奋,现在,这些地方成了我的战斗阵地。
这次经历让我回忆起在公海上做随舰医生的快乐时光。那时,到最近的医院都要航行七天,所以我们只能在船上救治执行任务的船员。圣地亚哥医院每天可以预见的重复性工作和行政活动让我非常失望。来到白宫后的最初几周,这个新环境具有的难以预料的、不同寻常的工作性质让我产生了浓厚兴趣。白宫的高风险医疗环境产生的兴奋感激发了我的斗志,促使我决心做得更好。如果那天早晨的经历代表着白宫医生的工作性质,我渴望迎接更多类似的挑战。这正是我期望的从医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