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赴鲁游学 归里育才(2)

孟轲征得母亲的同意,在颜崇义和公孙玺的支持下,踏上了赴鲁游学之路,公孙玺还派一辆马车送行,并修书一封给雄健南将军,求他予以关照。

孟轲舍马车不乘,安步当车,一路赏风光,观习俗,悠然自得,不足五十里的路程,三个多时辰便来到了沂水河畔,望见了曲阜城墙。

过了邹鲁界碑,孟轲就不再观赏山光水色了,而是把注意力全集中到了鲁国的风土人情上,他认真观察路上逢到的每一个人,分析所发生的每一件事,试图从中悟出某些道理。

大路上,一位须发霜染的老者背负着一只口袋,口袋里大约装的是米,沉甸甸的样子。老者一手拄拐杖,一手拽口袋,腰弯得像一张弓,步履维艰,一步挪不上二指,且一步一呻吟。后边走来了位英俊少年,他衣着入时,风度翩翩,见了老者,深施一礼,说道:“老丈辛苦了,让晚生代为负米而前吧!”

老者唏嘘再三,不知该说些怎样的感激话。少年不容老丈分说,接过米袋,搀扶着老丈蹒跚前行。

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右手抱着一个约三两岁的孩子,左手提拎着一个蓝花包裹,一步三歇地走着,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位新媳妇走来,二话没说,接过她怀里的孩子,伴她姗姗前进。

三岔路口,一位外乡人在问路,他向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喊道:“喂,到夏村去怎么走?”那位妇女正弯腰割野菜,听到喊声,不情愿地直起身来,瞪了那个粗俗的青年一眼,然后用手指道:“走东北边那一条。”

“还有多远?”粗俗的外乡人追问道。

“三千六百丈。”中年妇女随口答道。

“怎么?”那个探路者一愣,“你们鲁国人不论里吗?”

“论礼?”中年妇女又瞪了那个探路的青年一眼,并且冷冷一笑,“论礼,你首先应该尊称我一声‘大娘’,然后才能开口问路。”

外乡青年没有反驳,羞红了脸,低垂了头,他认识到“不论礼”的是自己,而不是鲁国人。

沂河岸边,一位童颜鹤发的老者在凭古松而观澜。沂河正在涨水,南岸到北岸,茫茫荡荡,河水怒吼着,咆哮着,在河床内横冲直撞,波澜滔天,似一群群下山的猛兽。突然,冒冒失失地闯过来一个青年,此人鬼头鬼脑,贼眉鼠眼,满嘴油腔滑调,见了凭松老人,既不施礼,也不问安,而是滑稽地一笑,做了个鬼脸,然后口若含冰似的含含混混地问:“捞鲅鱼,过河怎么走水浅?”

他欺老者耳聋,有意将“老大爷”说成了“捞鲅鱼”,以卖弄自己的聪明,其实这正暴露了他的浅薄和欠礼教。

凭松老人本已听得真切,但他故作耳聋,举起右手,放在耳轮之外,以提高听力,然后高声问道:“你说什么?”

“捞鲅鱼,从哪儿过河水浅?”贼眉鼠眼的青年亦提高了嗓门,几乎是在喊叫。

“噢,要过河呀。”老人恍然大悟似的说,“从那儿,直奔对岸那棵大柳树。”老人极负责任地给他指路。

鬼头鬼脑的青年并不致谢,挽起裤角下了水,走了不到三五步,咕咚一声,水没顶了。这是一只旱鸭子,在水中乱扑棱,一个劲地高喊“救命”,眨眼工夫,便被洪水冲出一丈多远。

“来人呀!”老人高喝一声。

三五个青年闻声从树林中跑了过来,齐声问道:“祖父有何吩咐?”

老人用手一指那水中挣扎的人影说:“快下水去救人!”

青年们奉命跳下河去,游向水中的呼救者,从三面包抄过去……

鬼头鬼脑的青年被救上了堤岸,浑身淋湿,就像一只落汤鸡;腹肚鼓胀,像个临产的孕妇;张着大嘴苟延残喘,似一头脂满肉肥的猪。老人指挥着孙子们七手八脚地将其腹中的黄水倒出,渐渐的,他复苏了生命,半个时辰后便恢复了正常。老人哈哈地笑着说:“后生,你吃苦了。今日之事,有何感想?”

这个鬼头鬼脑的青年并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他愤愤地指着老者说:“你们鲁国人真坏,我问你从哪儿过河水浅,你却指给我一个最深的地方。若不是这众位兄弟舍身相救,我早就到东海里喂鳖去了。”

孙子们见他竟敢辱骂爷爷,辱骂鲁国人,訇的一声围了上去,伸手捋胳膊的欲以武力教训他一顿。

“休得无礼!”老人一扬手,制止了孙子们的鲁莽行为。

“我来问你,”老人和颜悦色地说,“你不是要捞鲅鱼吗?水浅之处,岂能有鲅鱼存在?……”

“这个……”落水青年如梦初醒,他明白了一切。

老人借机又对他进行了一番礼仪教育,像教育自己的孙子们一样,向他耐心地讲解了立身做人之本。青年深受教育,千恩万谢之后,恋恋不舍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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