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英国:走向民主与危机(1)

20世纪伊始,英国仍然保持着由维多利亚女王(1837—1901年在位)统治的君主政体。她当时已在位50多年,是一位杰出并强有力的统治者,但政治权力更多地由议会掌控。作为都铎王朝以来最受人欢迎的英国君主,维多利亚不仅是其臣民尽忠爱国的偶像,而且通过子孙们的联姻,她也成为欧洲各国皇室敬仰的长辈。但国家权力实际由内阁以立宪君主的名义行使,而内阁则向议会负责。

英国的立法制度是诸大国中最古老的立法体系,由上下两院组成。下议院由男性选民在接近普选的基础上选举产生,上议院主要由未经选举的世袭贵族组成。两院虽然在理论上拥有同等的权力,但除了出现明显争议的情况外,民选的下院因男性民众选举权的获得及控制公共财政的古老传统,往往拥有更大的立法权。1911年?议会法案进一步强化了下院?优势地位,上院仅保留拖延批准下院法案的延搁否决权。世袭贵族虽然是20世纪英国上院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世袭原则最终于2001年被废止,上院议员从此由经任命且不能世袭的终身贵族(除一小部分“世袭者”外)充任。

与其他欧洲国家不同,英国虽然不排除第三党的出现,但却形成了与选举制度密切结合的两大党竞争体制。两党制在英语世界(英国、自治领和美国)得到了充分的发展,但欧洲大陆往往更盛行多党制或联盟体制。无论是法国、意大利、德国、斯堪的纳维亚的民主国家、瑞士、荷兰及比利时,还是于1876年建立了?院制的西班牙均实行多党制。两党民主政治在澄清问题、优化选择以及增强安全感等方面具有明显的优势,但在即将到来的新世纪中,两党制与议会制政府都没有成为新独立和现代化国家追求的样板。

在世纪之交的英国,围绕选票与权力的争夺主要在保守派和自由派之间进行。前者宣称其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17世纪君主制的恢复。保守派的政策主张对于地主阶层、军队、传统教会的追随者和农业工人极富吸引力。到我们这个时代,其支持者转变为商人、城市工人、爱国者、乐观的帝国主义者,当然也包括那些主张通过关税阻止不公平国际贸易并保护国内市场的?兴论者。

自由派的政治先是早期的辉格党,其支持者主要是商人、非国教教徒、白领激进分子以及富有政治觉悟的工人。与部分保守党人坚持高关税的政策主张不同,自由派仍致力于实现19世纪古典经济学的核心思想,即自由贸易,并且从19世纪80年代起,就在爱尔兰的自治问题上坚持广为争议的不同主张。

到19世纪末,繁荣、自信以及维多利亚时代的政治与社会革新氛围一并趋向衰萎。农业经济萧条,工商业的发展也不如人意。在一些人看来,由尽忠职守向浮夸的不幸转变,标志着爱德华时代的到来——以维多利亚的继承者,喜欢享乐却富于博爱的爱?华七世(1901—1910年在位)命名的时代。英国还面临一系列其他的难题:爱尔兰的政治地位,棘手的布尔战争(1899—1902),南非说荷兰语的白人少数民族,谁来控制好望角的战略要地,以及令人担忧并代价高昂的英德海军军备竞赛等,而这一切同时又与工人的社会改革风潮交织在了一起。

在此条件下,很多英国人开始质疑中世纪以来长期坚持的自由贸易政策。德国和其他国家不仅在英国本土外的市场低价抛售产品,甚至也侵入了英伦三岛的国内市场。英国为什么不像其他工业国家一样以高关税保护国内市场?在很多英国人看来,人口稠密的本土然难以形成自给自足的经济体系,简单的关税壁垒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途径,但他们拥有遍及世界且富于农业资源的帝国体系,因此能够继续18世纪的古典重商主义传统,通过工业制成品与原材料的交换(在理论上)实现经济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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