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8年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Peace of Westphalia)结束了“三十年战争”,也标志着欧洲历史上一个时代的终结。宗教改革和反宗教改革的时代结束了,那个时代的战争既是宗教战争,又是王朝战争,对稳定的国际平衡的威胁主要来自于信奉天主教的哈布斯堡家族、好战的德意志、尼德兰与斯堪的纳维亚新教徒。在1648年之后,虽然宗教在法兰西和不列颠群岛仍旧是引起摩擦的主要根源,但在其他地方它已不再是主要的国际争端。在西欧,大多数的国际冲突都集中在抑制法兰西向周边领土扩张的努力上。法国在72年(1643—1714)的时间里都处于一位君主的统治之下,这位君主就是在4岁时就继承了王位的路易十四(Louis XIV)。
路易是现代早期绝对王权(royal absolutism)形式即神权君主制的代表,是王室傲慢、高雅和奢华的化身。对法国人来说,路易十四是大帝(le grand monarque)。一个伟大的世纪(le grand Siècle)在他的长期统治之后结束了,那个伟大的世纪开始于路易即位前20年的枢机主教黎塞留时期,以法国在军事和外交上的国际性胜利为标志,甚至还以法国的写作、建筑,服饰和饮食方式——法国上层阶级的整个生活方式——在国际上的成功为标志,法兰西自诩为伟大的国家(la grande nation)。
正当法国文化不断走向成功的时候,路易十四争夺政治霸权的目标却最终受到了遏制。在路易最后的两次战争中,英格兰是他的死敌。英格兰在欧洲?务中扮演了一个多世纪的配角后,在路易统治的末期成为一个一流强国。英格兰在国外的成就部分是其成功地解决了国内冲突的结果,其国内冲突一方面来自于斯图亚特家族王权的力量同英国国教高教会派(High Church Anglicanism)的力量之间的冲突,另一方面来自于议会的力量同清教徒的力量之间的冲突。经过了数十年的暴力对抗与变革之后,一个有利于议会的妥协成为最终的解决结果,一位英国国王被处死,而另外一位国王则被迫流亡。当法兰西一片安定的时候,英格兰却经受着革命和动荡的折磨。
英格兰和法兰西之所以获得稳定,是因为他们在广泛的领域里努力解决了一系列的问题,这些问题普遍存在于欧洲大陆,只是在方式和程度上有所不同。宗教分歧、民间冲突、经济增长的衰退和战争引起的社会混乱都是困难处境的最普遍根源。作为对这种混乱趋势的反应,民族国家成长起来。尽管它们的制度模式各不相同,但是,法兰西、英格兰与其他国家一样,在17世纪末建立了比17世纪初更强有力的法律和秩序。依靠扩大的政府税收和更多的政府借款所得收入的供养,更大规模、更有纪律的军队能够更有效地保护农村和城市的安定。国家提供抚恤金、特权、荣誉和政府职位给社会精英,以便阻止贵族的谋反,特别是在庞大的军队中更是如此。恰当地说,17世纪可以被认为是国王的时代,也可以被认为是贵族的时代。
在17世纪的欧洲,文化也在慢慢地转变。这些变化部分是为了满足国家和上层阶级的需要和利益,上层阶级追求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和知识趣味,以使他们区别于基本上属于文盲的社会大众,从而巩固他们的特权地位。王室法院,特别是法国的法院,详细阐述了有关贵族礼节的新法规,并为艺术表现提供了样板。国家还通过建立重要的科学院来资助新科学研究。许多17世纪最伟大的思想家,如培根、笛卡尔、牛顿、莱布尼茨,都为欧洲的君主和国王工作。不管这?国家资助有多少不利影响,历史学家发现这段时期有着如此丰富的智力创造,于是将这个时期称为“天才的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