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
她离不开这样物体。
冰凉的金属,置在她手心、包包的后口袋、吃饭时的桌上,开车时戴上蓝牙耳机。
“家具选好直接交给我助手去办,他会弄好的。”顾诚北打电话来说。
她的新房子,需要一切新的东西来填补。昨天,她刚和顾诚北的助手选完家具,小燕衔泥般装点自己的新家。
“中午在摄影棚拍照,你上完课直接过来吧。”杂志社打电话定时间。
“记得交作业啊。”同学提醒道。
她接了一个又一个电话,可是,唯独没有他的。
宾馆那晚过后,整整一个月,陈名轩始终没有再打电话来。她想一切也许就这样结束了。多少次,她将冰凉的手机握在手中,想打电话给他,可是羞恶最终压制了她的情感。他一定不爱我了,他现在一定特别看不起我,她想。确实,她觉得自己也没有脸再见他。
每天,她一层一层地装扮着自己,用着最好的化妆品,穿上最好的衣服,在相机镜头和摄影机面前暴露着自己的青春和美丽,她以为她是快乐的,她以为这一切就是她想要的,可是心中那种说不出的空洞,却是任何东西都没有办法填补的。
第32天晚上,忙碌了14个小时的花羽芊,独自开车回寓所,那时夜已经很深。她边开车,边抽一根细长的女士烟,望着远处脆弱的雪白色月亮,眼泪,顺着残妆的痕迹,悄无声息地爬满她的脸颊。
从车库停完车出来,在静谧小区的路灯下,她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那儿,他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表情中似乎有股看不清的阴沉。
她静静地走到他面前,“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她的语气里有惊喜。
“紧紧地跟随着你的新车。”陈名轩抬起头看着她,目光里有一丝挑衅,“所以,这才是真正的你?”他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一幢幢精致豪华的房屋,“名车、豪宅、金钱,不好意思,我想我得跟你道歉,你跟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真是太委屈你了。”
“不,你不要这样说。”她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轻轻按住他的嘴唇,喃喃道,“我知道所有人都会这样看我,但是任何人我都不在乎,可是你,你随便的这种话,哪怕只有一句,都会伤我很深很深。”
“那么,你就不要再这么做了。”先前的努力压制全部化为乌有,陈名轩突然紧紧地攥住她的肩膀,“我不想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因为我相信,那不是假的。离开他,让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她无力地、但是异常坚决地挣脱他的手:“别这样,别逼我在你们之间做出选择,因为,我会选择他!”
“你爱他?”
“不。”
“你不爱我?或者说,你一直没爱过我?”
“当然不是的!”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名轩,我没有那么会演戏。你仔细想想,我们之间曾拥有的那一切,难道是可以表演出来的吗?”
“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他几乎快要被逼疯了。
“因为这就是现实!”她也大吼道,“因为我想出名,我想过得比谁都好,这有什么错?”
他狠狠地看着她,目光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撕裂开来。“好,我走。”他说,“我想得没错,花羽芊你就是个虚荣、物质、肤浅、自私的女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
陈名轩走后,花羽芊精疲力竭地回到自己装饰一新的公寓。坐在卧室巨大豪华的四柱床上,背对着枕头,此时她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许久,她抬起头,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征服,不能被眼前的儿女情长局限住前进的脚步。出专辑、拍电影、新闻发布会、雇助手……我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她咬紧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