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细微的起因酿成新的社会不安,看来国政的疏失已经极为严重。部队之中逋逃的风气大盛,开小差的士兵并没有隐匿躲藏,反而公然拦路抢劫。马特努斯(Maternus)出身行伍,以胆识过人而不安其职,集合此类盗匪形成一股恶势力,打开监狱释放囚犯,煽动奴隶争取自由,大肆抢劫高卢和西班牙未设防之富庶城镇。行省的总督袖手旁观不加理会,放任他们蹂躏地方,甚至还要坐地分赃。最后,惊动皇帝要严加处置,才从因循怠惰中振作起来。马特努斯发现自己身陷险境,必须尽快设法打开一条生路,下令手下的群盗化整为零,各以小股方式采伪装掩蔽通过阿尔卑斯山,趁着自然女神节庆的狂欢喧闹第二次布匿战争期间,罗马人从亚细亚传入“众神之母”的崇拜,这节庆称为美珈利西亚(Megalesia)。从4月4日开始一连六天,街道拥挤着疯狂的游行队伍,剧院全是观众,桌旁坐着不请自来的宾客,这段期间金吾不禁,全城充满欢乐气氛。,齐集罗马。他要杀死康茂德,登上虚悬的帝座,这种狂妄的野心已非盗匪的行径。他所采取的措施不仅有效而且配合良好,潜伏的乱贼已经满布罗马街头,正当时机成熟开始行动的时候,受到一个同伙的嫉妒向当局告发,以致密谋暴露,功败垂成。
雄猜阴鸷的皇帝通常从心所欲,提拔低阶微贱之人至高位。这些人除了他的恩宠以外一无依靠,必然死心塌地效命。克利安德(Cleander)继佩伦尼斯的职位,他是弗里吉亚人(Phrygians)[译注] 弗里吉亚是位于小亚细亚中西部的小国,居民在公元前三世纪从欧洲经色雷斯迁入此地区。,这个地方的人士,生性刚愎固执而又满身奴气,对他们唯有拳头才能奏效。他以奴隶的身分从故乡被送到罗马,进入宫廷以后,能够迎合主子的心意而蒙重用,很快的晋升到公民才能拥有的高位。比起前任,克利安德对康茂德的心思更具影响力,因为他无才又无德,不会引起皇帝的猜忌和疑惧。贪婪支配着他的心灵,也是他施政的最高原则。执政官、贵族和元老院议员的职位全部拿来公开出售,要是有人拒绝花费自己大部分的财产,来购买这些毫无实权而且可耻的官位,就被视为不满分子。国务大臣处分有利可图的行省职缺,竟与总督狼狈为奸,朋比瓜分人民的资财。法律的效力被收买,任意审判毫无公正可言,有钱的罪犯对适法的判决不仅可以翻案,还可随他高兴要求将惩罚加诸原告、证人和法官身上。
克利安德运用卑鄙污秽的手段,在三年内敛取巨额财富,超出任何自由奴所能比拟迪翁曾经提到,没有一个释放奴的财富能与克利安德相比。不过,帕拉斯的财产高达五千两百万英镑。。这位佞臣在适当的时机,将精心准备的华贵礼品呈送在主子的脚前,使康茂德感到非常满意。为了转移公众的忌恨,克利安德用皇帝的名义,建造浴场、柱廊和休闲场所供民众使用。他自欺欺人认为这种慷慨大方的行动,会让所有的罗马人受到蛊惑而喜上心头,就不会在意每日出现的血腥场面。他们会忘却比罗斯(Byrrhus)之死,这位元老院的议员有卓越的功勋,先帝曾将女儿许配给他;他们也会谅解阿里乌斯·安东尼(Arrius Antonines)之所以被处决,因为他是安东尼家族和德行的最后代表人。前者虽然正直但不够审慎,竟然企图向自己的舅子揭发克利安德的真面目;后者以代行执政官头衔出任小亚细亚总督,对佞臣派往当地搞钱的手下,做出公正的判决,而惨遭杀身之祸。先是佩伦尼斯死后,康茂德心生恐惧,短时间内装出一副明德修身的外表,停止那些邪恶荒唐的行为,想起公众对他的咒骂,就把年幼无知所犯的过错,全部推到佩伦尼斯的身上。但是,他不过暗自懊悔三十天,即又故态复萌,在克利安德的暴虐摧残下,反而让人思念佩伦尼斯的施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