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三章(2)

奥古斯都为避免被称为僭主,首要的措施便是重组元老院,并自称国父。他被选为监察官(Censor)[译注] 监察官是共和国最尊贵的职位,由百人团大会选出两位,任期五年,必须担任过执政官。主要是审查元老院议员资格,核定人民的公民权,以及评定财产等级。,和忠心耿耿的阿格里帕一起筛选元老院议员名单。少数人因为犯有恶行和过于顽劣,被当众除名,结果使两百多位候选人自动退让,以免遭到驱逐的羞辱。奥古斯都且把议员的财产资格提高为一万英镑,因而产生一批新的权贵家族。他接受元老院授与“第一公民”(Prince)[译注] 第一公民也可以说是首席元老,此一名号用来尊称元老院第一位被征询意见的议员。奥古斯都在公元前28年核定元老院名单时,获得此一名号。的头衔,这种荣誉通常是由监察官颁给服务国家著有勋绩的知名人物。他虽恢复元老院的尊严,却也损害独立执行权力的功能,一旦行政权凌驾于立法权之上,宪政体制也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奥古斯都经过安排后,在元老院的会议上发表一篇精心撰写的演说,用爱国的姿态掩饰独裁的野心:

奥古斯都悔恨过去的行为,并且要求大家原谅。他所以采取报复行动,完全基于要对惨遭谋杀的养父克尽孝道,即使仁慈的天性,有时也会对严峻的法律让步,只有与两位不足取的同僚举兵起事,终于亲手得报杀父之仇[译注] 公元前42年11月16日,屋大维和安东尼领导的凯撒党与共和党发生腓力比(Philippi)会战,共和党大败,喀西约(Cassius)和布鲁图斯自杀身亡,屋大维报了杀父大仇。。要是安东尼活在世上,奥古斯都绝不会让共和国自甘堕落的陷入罗马叛徒和蛮族女王的手中。现在他已经克尽天职和本分,庄严的在此宣告,恢复元老院和人民自古所拥有的权利。奥古斯都唯一的愿望是与同胞在一起,分享国家的光荣和幸福迪翁认为这是很重要的事件,把冗长而夸大的演讲稿全部记录下来,我从苏埃托尼乌斯和塔西佗的《奥古斯都传》里引用这一段很普通的讲话。。这里只有塔西佗(假若他曾参与此次会议的话)如椽大笔才能描绘出在座议员的感受,不仅有些人极为震惊,那些追随他的人定会深受感动。如果相信奥古斯都这番话是出自肺腑,那会对国家带来危险;要是怀疑奥古斯都的说辞,则会让自己陷于绝境。君主政体与共和政体孰利孰弊,即使深入研究还是众说纷纭。罗马城邦目前的发展已过分庞大,风俗败坏和军纪废弛,使拥护君主政体的人士,可振振有词提出新论点。但是对政府的看法被每个人的希望和恐惧所扭曲。正当大家陷入混乱、莫衷一是的时候,元老院的答复却是异口同声,表现出坚定的态度。他们拒绝接受奥古斯都退隐的打算,请求他不要抛弃亲手所拯救的共和国。这位政治技巧高明的行政首长,经过一番谦让以后,终于服从元老院的命令,同意以众所周知的前执政官(Proconsul)和大将军(Imperator)名义“大将军”这个称号在共和国时期并没有特别的意义,只是部队的士兵在一次重要战役获胜后,对最高统帅的欢呼而已,也带有“胜利将军”的含义。等到罗马帝制以后,皇帝为表示是靠战功得天下,将这个称呼作为专用的尊称。,管理各行省的地方政府和统率罗马的军队。他接受的期限定为十年,甚至希望在任期届满之前,内战冲突的创伤已经完全愈合,共和国能够恢复原有的体制和活力,不再需要位高权重的行政官员,来进行危险的干预。这种喜剧在奥古斯都的一生之中不断上演,使大家记忆犹新。特别是罗马这位不朽的君主,每当统治满十年就要举行盛大的纪念活动,后来成为一种传统保持到帝国的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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