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伊萨卡的辩论(4)

艾文诺的儿子雷奥克瑞塔斯跳起来。“曼托,你迷了心窍的傻瓜,”他向他喊道,“叫他们制止我们,是什么意思?不管谁多谁少,要是他们为吃的东西跟我们斗,那对他们可不是容易的!即使伊萨卡的奥德修斯自己回来,发现我们在他的殿厅里饮宴,而立意把我们赶出去,怕他的妻子不会因他的归来而快乐,不论她多么想他。因为倘使他胆敢战我们这样多人,他将当场有个丑恶的结局。因此你所建议的毫无意义。不过关于这事,到此为止。现在我们散会,各自回家,让曼托和哈利特西斯,奥德修斯的两位老友,安排特勒马卡斯的行程。不过我觉得他恐怕永远走不成,而在未来的许多时日里,只坐在伊萨卡,设法探听消息而已。”

会众迅即接受散会的建议,纷纷各自回家去,众求婚者去到奥德修斯王家里。

这时特勒马卡斯去到寂寞的海滨,在灰色的海水里洗过手,举手向雅典娜祈祷道:

“请听啊,昨天来到我家的神祇,你命我乘船越海,探听我那久无音信的父亲能否回来。你看我的国人,尤其是那班缠绕我母亲的恶少,如何在步步为难我啊!”

雅典娜亲自来回应他的祈祷。她幻化成曼托的模样,音容笑貌跟他完全相同,来到特勒马卡斯跟前向他说出鼓舞人心的话:

“特勒马卡斯,今天证明你既非懦夫,也不是傻瓜;命运注定你将来也不会如此,倘使我们可以认为你父亲的丈夫气概已经传给你了。在战争和辩论时他是多么雄壮啊!所以不要害怕这次出门会落笑柄,或有闪失,假如你不真是奥德修斯和皮奈洛普的儿子,我会想你的计划可能没有效果。真的,很少人像他们父亲一样。普遍都不如父亲,只有少数比父亲强。既然我们已经看见你绝不缺乏奥德修斯的机智,将来也不会成为傻瓜或懦夫,那你当然有十足理由认为这次外出是会成功的。所以现在你可忘掉那些求婚者,别把他们的阴谋奸计放在心上,他们都是些笨蛋,没有理性或荣誉感,也毫不知情那即将来到并在一日之间把他们一律击毙的黑暗命运。同时不久你就要登上你心中计划的行程。因为我不是你父亲的朋友,准备替你找一艘快船,伴你航行吗?现在你可回家去,去到那些求婚者中间。其次,备办些伙食,一一盛起来,酒装在瓶里,把保持水手们身体健康的大麦片装在缝好的皮囊里。同时我到城里去召集一班自告奋勇的船员。为海水环绕的伊萨卡有许多好船,新的和旧的。我将亲自给你选一只最好的,我们可立时把它装备起来放下海去。”

宙斯的女儿雅典娜说完了,特勒马卡斯听见女神的话,没有怠慢,立即怀着沉重的心情转回家去。在宫殿里他看见那些凶恶的求婚者正在庭院里宰剥山羊,烧烤肥猪。安蒂诺斯笑着迎上来,抓住他手说道:

“特勒马卡斯,暴躁的青年演说家,不要再有恶言恶语和激烈思想了。来跟我们一起饮食,像往常一样。相信我们的人一定会替你安排一只船,选一班船员,送你去神圣的派洛斯,寻觅你的尊父。”

聪明的特勒马卡斯不受他的欺骗。“安蒂诺斯,”他说,缩回手来,“一个人不可能坐下来跟一伙像你们这样的歹徒安心进餐。所有这些日子,你们诿称求婚,乘我年幼无知,抢去我最好的东西,难道这还不够吗?告诉你,现在我长大了,已从别人处得知发生了什么;我也觉得自己已有力气,无论去派洛斯,或留在伊萨卡,不把你们消灭掉决不罢休。我对这次远行是毫不畏缩的。既然你似乎不高兴让我有自己的船和水手,那我就搭别人的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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