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伊萨卡的辩论(2)

说着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末了,他突然大哭,把权杖扔在地上。一阵同情怜悯的情绪感动了全体会众。没有人说话,或忍心驳斥特勒马卡斯,最后安蒂诺斯打破了沉寂,挺身答他道:

“多么浮夸的辞藻哟,特勒马卡斯,多么丑的恶意攻讦!你把我们说得可耻,把过失推在我们身上,不是吗?你错了。我们求婚者自认是‘无罪的’。过错在你自己的母亲,那位无可伦比的诡计家。听我说吧。整整三年,事实上差不多四年了,她把我们软软地吊在那儿,使我们大家都有点儿希望,私下给每个人以她毫无意思实践的许诺。还有一个证明她欺骗的实例。她在家里的织机上织一大幅精致的花布。跟我们说:‘现在奥德修斯王已经死了,你们诸位向我求婚的王孙公子,如能少安毋躁,等我完成这件活儿,庶使我纺的线不致完全白费,那我就感激不尽。这是拉厄特斯主公的寿罩。当他被可怕的死神攫去的时候,那是谁也逃不过的,我必须避免国内女界同胞的讥评,说一个人积攒了这么多财富,死后连一件寿罩都没有。’这是她所说的,我们像君子一般,就信了她;结果白天她织那大幅布,晚上掌灯拆掉它。这样瞒了我们三年。第四年开始了,时序正在推移,她的一个女仆,知道其中原委,泄露了她的秘密。正在拆那美丽的织品时,我们当场捉住她,她无可奈何,只好完成它。

“这便是求婚者对你的答复,特勒马卡斯;我要你知道,也要所有的人都知道。送你母亲出门去,让她嫁给她父亲所选择的和她自己所要嫁的人。她可不要再惹我们年轻人生气,而过于依恃雅典娜给予她的无匹的禀赋:即精于手工的技巧,聪明的头脑,和实现自己愿望的才能。在这方面,我承认没有人能比得上她,甚至故事中的人物也不及她。从前的亚该亚美人,像泰鲁、阿尔克曼纳,和戴美丽皇冠的麦锡,没有一个有她这样的睿智。可是现在皮奈洛普错用了她的头脑。因为我向你保证,只要她保持这种不该采取的态度,求婚者就继续吃穷你。她可能赢得聪明之名,但你将付出何等的代价啊!所以我再说一遍,我们决不回到自己家里,或任何地方,直到她做了选择,嫁给她的一个国人。”

“安蒂诺斯,”聪明的皇子答道,“现在我父亲在天涯海角,生死不明,而要我把生我养我的母亲赶出门去,那是不可能的。试想想,第一,假如我自动把她送回娘家,我得向伊卡利阿斯付出何等代价!再者,在她父亲尽量勒索我之后,众神将因我逐母出门而纵使复仇三女神迫害我。最后我的国人亦将不齿于我。所以你可以相信我是决不说那样话的。假如你们还有羞耻之心,就请你们离开我的王宫,到别处饮宴去,各自回家吃你们自己的。倘使你们认为那样不如消耗别人的财产而自己逍遥法外,那就请你们尽情吃喝吧,我要祈求长生的神给我清算的一天,那时我也可逍遥法外,纵然我在我家里毁灭了你们。”

从远处注视的宙斯,像是在答复他的话,派两只老鹰从山巅飞来。有一会儿工夫,他们并翅顺风飞下。到了充满喧哗声的会场上空,便振翼盘旋,以凶暴的目光扫射会众的面孔。接着他们用爪互相撕抓对方的脸和头,向东掠过这个热闹城市的房顶疾飞而去。人们惊奇地看着这两只鸟在他们眼前扮演的景象,心中自问不知主何吉凶。最后马斯托的儿子年老的哈利特西斯说了出来。他知道的鸟的故事和预言术,较他的同辈中任何人为多。念着国人的福利,他现在站起来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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