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之家准备人数众多的正式节庆接待 原来提到的接待是指一种小篮子,里面装着相当份量的煮熟食物,大约值一百个夸?拉(罗马铜币,一个夸德拉相当于四分之一阿斯),或者是十二个半便士,然后把这些篮子排列在大厅里,准备分给等在门口那些饥饿和卑贱的群众。像这种类似施舍的不雅习俗,马修(Martial)的短文和尤维纳尔的讽刺诗经常提到。到了后来,篮子里原来装食物,现在就换成装金币和银币或者是金银器具,在最高阶层的人员升任执政官或结婚这种庄严的场合,当成礼物送给他。,或是假借任何名目办理穷奢极侈的私人狂欢宴会,挑选宾客是要费心思考的头等大事,那些谦逊、庄重、或是博学多才的人士很少受到垂青。负责礼宾的管事人员,完全基于图利自己的动机,总是拉来一批身分低卑的坏蛋,把他们的名字列入宴客邀请名单中。伟大人物通常最亲密的同伴就是这些帮闲食客,他们最精通的技艺就是谄媚阿谀,对不朽恩公的一言一行热烈的喝彩叫好,用大喜欲狂的眼神注视雄伟的大理石柱和斑斓的彩色地面,用尽言词来赞美豪华盛大的排场和附庸风雅的派头,就他的才能来说那是最主要的学识。在罗马的宴席上,摆出体型硕大无比的家禽、野味 这种野味拉丁文称为glis,法文称为loir,英文没有恰当的称呼就叫做松鼠,如果用中国人的说法,叫果子狸倒是很适合。这种动物生长在森林里,寒冷的季节就会蛰伏起来,罗?人的村庄发展大量饲养和催肥的技术,是农村经济有利可图的生产事业,罗马监察官为了防止人民过奢华的生活,曾经很愚蠢下达禁令,反而使得豪华的饮宴增加对这种动物的需求,据说现在的罗马仍然把它看成最昂贵的食物,科隆纳(Colonna)王子经常拿来当馈赠的礼物。和鱼类,用来引起大家的好奇心,并用一台天平称出准确的重量。较为理性的客人对这种虚荣而乏味的动作必然产生反感,这时就会宣布一个公证人,负责记录此一重大事件的详细实情。
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进入权贵的家庭和社会,就是参加被称为竞赛活动的赌博。很多老千形成彼此有坚强友谊的小组织,用同谋的方式连手进行诈欺,有种赌法叫做特瑟拉里安(Tesserarian) 这种赌博性的棋赛可以翻译为大家比较熟悉的名字,像是古双陆棋(trictrac)或者是巴加门(backgammon),也就是十五子棋。甚至最严肃的罗马人都特别喜爱,像是穆基乌斯?斯凯沃拉(Mucius Scaevola)律师就是有名的高手。,要是精通掷骰子的技术,保证可以发财且获得极为推崇的地位。有位手法极为高明的大师,在某次晚宴中座次安排在一个行政官员之下,当时就在脸上出现愤怒和不可置信的表情,有点像加图(Cato)[译注] 加图(95 B.C.46 B.C.)是罗马政治家,支持元老院的贵族政体,为人正直纯朴,被誉为“共和国的良心”,声望之高无人可及,岂不知在竞选执政官时惨败而归,让他不敢置信。看到反复无常的民众,不选他担任执政官的感觉。贵族很少对求知产生兴趣,他们厌恶辛劳学习,也不知勤学有何好处,平常读的书籍不过是尤维纳尔(Juvenal)的讽刺诗和马里乌斯?马克西穆斯(Marius Maximus)冗长而荒谬的历史作品。祖先留下来的图书馆,就像阴森可畏的坟墓,整日见不到一丝光线 讽刺诗可能过于夸张,马科罗皮乌斯(Macrobius)的《农神节》?及杰罗姆的书信提供很多证据,罗马有些最高阶层的人员无分男女,对于基督教神学和古典文学都有很深的素养。剧院的贵重乐器,像是长笛、大型竖琴和水压式管风琴,都不惜巨资建构在家中使用,人声和乐器合奏的旋律在罗马的宫殿和府邸里不停荡漾。
在这些豪门权贵的家庭,声色欢娱重于理性的追求,珍惜躯体胜于心灵的修为。他们竟然奉行这种养生之道:只要怀疑会受到传染,即使无关要紧的疾病,也会谢绝最亲密友人的拜访。就是派出探问状况的仆人,也要先行洗浴一番才准进入家门。然而这种自私又怯懦的过敏行径,屈服在更为强烈的?婪之下。为了盼望有利可图的好处,一个富有的议员即使患有痛风,也会不顾一切赶到斯波莱托(Spoleto)这样远的地方[译注] 斯波莱托在罗马北边约五十哩,是进入首都的门户,为兵家必争之地。。只要有希望继承产业或获得遗产,就会压下高傲和自大的情绪。一个没有子息的富有市民,是罗马人中间最有权势的人物,谁都知道应该用哪些技巧,可以在一份有利自己的遗嘱上完成签署,有时还要想办法让它早日生效。曾有一对夫妻住在同一住所不同房间之内,出于不让自己吃亏这种在所难免的动机,竟然分别请来律师,同时记述产生相互关联但却完全对立意愿。
过度的奢侈就会受到灾难的惩处,使得一些权贵人家也要使用卑鄙的计谋。他们为了借钱不惜卑躬屈膝,低声下气,那种丑态很像喜剧里的奴才。到要他们还钱的时候,就如同赫尔克里士的子孙,仗着自己的权势一毛不拔。如果要债的不肯罢休,他们就会找信得过的帮闲食客,让他控告这位不讲情面的债主下毒杀人或者使用法术,只有在签署一份放弃全部债务的切结以后,才会从监狱里放出来。这些腐蚀罗马人道德伦理的邪恶行为,还掺合着非常幼稚的迷信举动,使他们降低合于理性的思考能力。他们对肠卜师的预言佩服得五体投地,相信从牺牲的内脏?以看出前途的光明远大。还有许多人一定要遵从占星学的规定,在没有弄清楚水星的位置和月亮的盈亏之前 马科罗皮乌斯是这些罗马贵族的朋友,他认为星座是未来各种事件的起因,至少可以从其中看出一些迹象,绝不肯进食、沐浴或在公众场合亮相。奇怪的是,一些非常邪气的怀疑论者对这些虚无缥缈之事深信不疑,却完全否定神明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