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哥特人反叛大掠希腊后(11)

米兰的皇宫毫无防卫能力,使皇帝本人陷身危险境地,何况这个门户洞开的国家,到处都有蛮族肆虐横行,迫得他要在意大利一些无法攻入的城堡中,找到一处能够安全居留的庇护所。帖撒利人在亚得里亚海岸建立一个名叫拉文纳(Ravenna)的殖民区,位置离波河九个河口最南端约十到十二哩处,这个地方后来归还给翁布里亚的土著。奥古斯都有鉴于此处的位置适中,在离旧城约三哩处整备一个广阔的海港,可以容纳两百五十艘战船。这个海军基地的建设包括军械库和仓储栈房、部队的兵舍和工匠的作坊,是罗马舰队永久的守备据点,获得光荣的出身和不朽的令名。从港口到市镇这块区域立刻充满建筑物和居民,拉文纳三个面积广阔而且人口众多的居留区,逐渐合并成为意大利最重要的城市之。奥古斯都时代兴建的主运河,从波河注入充沛的水源,经过城市流进海港,还把水流引进环绕着城墙的深邃壕沟,再分为上千条小运河流到城市每个区域,隔离成无数的小岛,只能运用船只和桥梁取得联系。拉文纳的房屋看来可以比拟威尼斯,兴建在木桩打入地层的基础之上。邻近的地区一直到很多哩的范围,都是水浅泥深难以超越的沼泽。拉文纳靠着人工修筑的堤道与内陆连接,等到来势汹汹的敌军接近时,不仅容易防守必要时也可以破坏。这些沼泽地区也散布着一些葡萄园,虽然在四五次收成以后就会耗尽地力,城市享受产量丰盛的美酒比喝水还要方便马修Martial)玩弄骗子的诡计,有人要卖给他酒而不是水,于是一本正经的宣称,水槽在拉文纳比葡萄园值钱得多;西多尼乌斯(Sidonius, Sollius Modestus Apollinaris,诗人、克莱蒙主教)抱怨这座城市没有泉水和输水渠道,同时把缺乏清水、可厌的蛙鸣和扰人的蚊蚋列为本地人要面对的不幸。。空气清新宜人而且有益健康,很像亚历山大里亚周边的状况,虽然地势低洼又潮湿,但不致引起疾病和瘟疫。还有一件特别有利之处,就是亚得里亚海的潮汐会冲进运河,使停滞的水流动,因此不会产生有碍卫生的污水。每天都有邻近地区的船只,顺着潮水进入拉文纳的市区中心。

海水逐渐后退,使现代的城市离开亚得里亚海有四哩远。早在公元5到6世纪之时,奥古斯都的港口就成为景色怡人的果园,有一块松林丛生之地,罗马舰队当年就在那里锚泊狄奥多尔(Theodore)和霍诺里娅(Honoria)的传奇故事,德赖登(Dryden)原封不动从薄伽丘(Boccaccio)借用,搬到基亚西(Chiassi)的森林里去上演。基亚西是从克拉西斯(Classis)这个字转讹而来,而克拉西斯就是军港的名称,加上中间连接的卡萨里斯(Caesaris)大道,也可称为郊区,构成拉文纳的三重都市。甚至就是沧海桑田的变迁,也能使这个地点的自然形势增加几分力量,一片浅滩对敌人的大型船舰就是很有效的障碍,这个有利的位置再用设施和人力来加强。西部的皇帝只关切自身的安全,在他的一生当中有二十年的时间龟缩在拉文纳,这个四周被城墙和沼泽包围的永久监牢。霍诺留的作法被实力衰弱的继承人仿效,像是哥特人的国王,以及后来的艾克萨克斯(Exarchs),都在这里占据皇帝的宝座和宫殿。一直到8世纪中叶,拉文纳都是政府所在地和意大利的首都从404年起,颁布《狄奥多西法典》的日期,固定以君士坦丁堡和拉文纳为准,不再有变动。

霍诺留的戒惧审慎不是没有根据,他的预防措施?不是没有效果。正当意大利从哥特人手中获得解救而薄海欢腾之际,在日耳曼民族之中正掀起一场猛烈的风暴(400 A.D.),他们屈服在无可抗拒的激昂之中,这是从亚洲大陆极东之地逐渐传播过来。长城以北的广大地区在匈奴人逃走以后,全部属于胜利的鲜卑人所有。他们有时分裂成独立部落,有时联合在一个强势的酋长手下,最后自称拓跋氏意为广大地区的主人,能够团结一心建立难以抗拒的强大实力。拓跋氏很快迫使东部沙漠地区的游牧民族,承认他们在兵力上的优势地位,趁着中国积弱不振和内部混乱大举侵入。这些幸运的鞑靼人采用被征服民族的法律和俗,在王国的北部行省建立一个新王朝,统治将近一百六十年之久。在他们进入中国称王称帝之前,有的世代就因为英勇而获得名声,其中有一个拓跋氏的君王将名叫莫科(Moko)的奴隶编进骑兵队,后来这个奴隶畏惧惩罚就背弃他的队伍,率领一百多名追随者逃进沙漠。这帮土匪和亡命之徒逐渐壮大,从一个营地扩展为一个部族,最后成为人数众多的民族,获得哲欧根(Geougen)人这个闻名于世的称呼。世袭的酋长都是奴隶莫科的后代,西徐亚的王国也采用他们的位阶制度。

最伟大的后裔是年轻的图隆(Toulun),遭遇很多灾难,经过磨炼成为英雄人物。他在逆境中勇敢奋斗,打破拓跋氏蛮横加在身上的重轭,成为民族的立法者和鞑靼的征服者。他的部队有正规编制,以群为单位每群一千两百人,临阵退缩者的惩罚是用乱石击毙,最显赫的职位用来奖赏英勇的战士。图隆非常了解本身的状况,对中国的学术抱着藐视的态度,所采用的技艺和制度,以有利他的统治能发挥战斗精神为限。他的毡幕夏天时驻扎在水草丰茂的塞林加河畔,冬天迁移到更南边的地区,征服的疆域从朝鲜半岛越过额尔齐斯河,击败住在里海北部的匈奴,荣获“可汗”的新称号,用来彰显从伟大胜利中赢得的声望和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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