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波接到郭战凯的电话，代表省委征求他对日泉市继任市长人选的建议。这件事早在苏阳波的预料之中，主观上讲，他非常希望能够在日泉产生一名新市长，这样无论是面对省委对自己的印象，还是今后的工作和自己的进退取舍都是有好处的。但从客观上讲，他感到目前市级班子成员没有理想人选，自己为了日泉的事业呕心沥血几十年，他深知选好党政一把手何等重要。想到这里，他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关住的房门，屏住呼吸对着电话筒说：“郭部长，这事省委是不是有倾向性意见了，能否透露一二”
“你呀老苏，还是老滑头，省委有人选可不一定征求你意见啊。”郭战凯说。
“说实在话，郭部长，我非常希望从日泉产生新市长，不过……”
“不过什么，没有理想人选，这也是一种意见，很好嘛！我看这件事就谈到这里吧。老苏啊，最近日泉的工作怎么样”郭战凯问。
“工作倒没什么影响，不过在李强市长不幸遇难和继任市长人选问题上，有些人心浮动，人心不稳啊……”苏阳波道。
聊了聊，郭战凯最后说： “我会向省委转达你的意见的，再见！”
放下电话，苏阳波如释重负。在市长人选问题上，他料到省委必然征求自己意见，而自己的意见，也就是市委的意见。想到这里，苏阳波将电话打到张启龙办公室，告诉他，刚才省委领导征求了市委对市长人选的意见。
其实，早在此前，张启龙便通过中央某部和省上的关系，为自己走马市长一职做了大量工作，他本人也多次与省委组织部郭部长和相关处室联系，但是到底位归何人，尚难预料。作为分管组织工作的常务副书记，他深知干部选配玄机四伏，瞬息万变。不过，听了苏阳波的话，他那一颗飘忽不定的心还是稍稍得到了片刻的慰籍。
在日泉市市长人选问题上，省委颇有争议，大的争议是省上下派、地市交流和就地选拔，小的争议是具体人选而产生的意见分歧。陆鸣一让郭战凯先征求省委各常委和省人大主任、省政协主席以及日泉市委的意见，其结果是，分管组织的省委副书记崔君里和省人大主任等人力主下派或交流，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谢琨山和省政协主席等人又执意在日泉市选拔，其余常委冷眼看洋，抱着敲定谁都无所谓的态度，而日泉市委书记苏阳波又态度暧昧。
陆鸣一起初考虑在日泉选拔新市长，这样既有利于保持工作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又有利于现任市委书记苏阳波将来从岗位上退下来。
郭战凯在办公室踱着步子。其实日泉市市长人选问题，他考虑最多的还是地市之间的干部交流。这些年，只要干到地市党政一把手，要不了多久，大多就可以晋升省级领导了，即便不能位居此列，起码也要回来主掌省级重要部门。而每个地市副职好几十。作为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他深知责任重大。即便温一达来拜见自己，也丝毫没有改变自己为了党的事业的拳拳之心。而面对省委书记陆鸣一，在自己意见还不成熟时，他明白是不能轻易表态的。
陆鸣一一个电话，将郭战凯传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最后听一听他的意见。
郭战凯说：“这一阵子，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地方党政一把手缺额，无非采取省上下派、地市交流和当地选拔三种方式补充，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日泉市目前还没有合适的市长人选特别是日泉市委书记苏阳波的态度又比较暧昧，所以就地选拔时机不够成熟；省直机关这些年下到地市任职的较多，下面有一些意见，挫伤了当地干部的积极性，因此我建议这次不要考虑干部下派任职。”说到这里，他将一张单子递到陆鸣一手中。又说：“我让党政干部调配处作了一个统计，全省在2000年以后就担任地市党委、政府副职的多达49人，这些同志几十年为党的事业默默奋斗，无私奉献，其中不乏市长合适人选。所以说，最好从这些同志当中选拔一位优秀者，交流到日泉担任市长一职。再从日泉错综复杂的班子现状看，交流一个党性强、作风正的同志，形成良好的风气，既可以对日泉一些不正常的现象起到制肘作用，又可以促进当地各项工作。”
陆鸣一点了点后，显然，同意了郭战凯的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