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伯纳德一样,耶诺·保卢奇也有一个久远的梦,那就是成立一个不同于传统的全国商会,并同时成立若干个地方和地区分会。现有的商会将企业置于人民之上,把企业和人民的关系视为一种主仆关系。耶诺早已受够了这种商会。他是核心小组中天生的最具社交能力的成员。当他自谑“只是一名来自艾恩来奇的小贩”时,这位共和党员不是在开玩笑。他出生于明尼苏达北部,父母都是移民,家境十分贫寒,但他通过白手起家,创建并出售了大约五十家公司。他热爱员工,优待员工,因此对成立工会拍手称快。他热爱竞争,曾对一个比他强大的竞争对手发起过一次价格战,直到律师责备他违反了反托拉斯法。如果说他还知道点什么的话,那就是,商业必须为人民服务,而不是相反。最近,他把这个观点写进了他的传记《耶诺:小贩的权力》,引得满城风雨。
耶诺起草了一份两页纸的《人民商会宣言》,在全国十个城市的新闻发布会上巡回演讲——平均每天两个城市,并在商务有线频道上刊登广告。这些措施引来了广泛的电视采访和广播采访。耶诺总是反复地说着同样的话,邀请大大小小的工商企业加盟:首付50美元的会费,在主张“人民的商业原则和惯例”——引用他研究商业伦理学的朋友1978年给他回信中的用词——的宣言上签字,就可以加入人民商会。第一阶段的任务一旦完成,马上就要举行一个更大范围的成立大会,根据Visa的创始人迪伊·哈克的模式建立一种混序组织结构。哈克在2000年出版的《混序时代的诞生》中,将“混沌”和“秩序”二词合为一体,生成“混序”一词。这里“混沌”一词应置于由圣塔菲集团精心阐述的现行的混沌理论的语境中进行界定,而不是按普通的辞典意义来理解。根据哈克的原则,“人民商会”的特征是,外围商会(即地方分会)将实现最充分的自治,并松散地连接着某个较小的核心组织,核心组织则制定强制性的最低标准。人民商会对最佳创造力而言会是混序的。
不只是耶诺,所有的人都感到惊讶,不到两周的时间,就有约七万八千个企业签字入会。不出耶诺所料,这些企业大多都有或大或小的参政权,他们承诺要介绍数千名新成员入会。耶诺说,人民商会是终结庞大的贸易联盟的开端,那个联盟由药品、汽车、采矿、食品、能源、银行、保险、国防、房地产等各个行业组成,垄断着行业的发言权。
总部设在华盛顿的贸易联盟,霸权主义根深蒂固。这次对贸易联盟发动的首轮挑战被媒体争相报道,然后紧接而来的是短暂的反思。“这将会走向何方?”一个贸易集团的总裁问道。“人民怎么能代表企业说话?”另一个贸易集团的总裁在CNN的访谈中反问道。第一轮新闻报道之后,耶诺面对大批记者的提问只会说一句话:“请锁定本台,不要走开。”这句极具挑逗性的话语让记者备受煎熬,几乎忍无可忍。媒体十分了解这位耶诺,他交游广泛,是著名的路路通,他的名片盒有摩天轮那么大。他们知道,肯定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但会是什么事呢?
人民商会掀起的骚动与彼得·刘易斯在保险行业掀起的骚动遥相呼应。彼得曾在这个行业对传统观念进行过猛烈的攻击,并因此获得了一笔巨大的财富,且他的财富仍在不断增加。长期以来,他一直对这个行业的伪善感到疑惑。保险公司谈论风险管理时,就好像风险管理就是他们的电脑从现实的风险中获取最大利润的最佳途径。在彼得看来,这不是什么风险管理。在他看来,风险管理是指降低风险或预防损失。保险公司肮脏的小秘密就是只要能收到更多的保险费,他们就愿意接受更多的损失。为什么呢?因为这样的话,他们就会有更多的钱来进行投资。今天,投资所得的收入对保险商那膨胀的收益率至关重要。这跟几十年前的情形不同。那时,保险承保人更像是工程公司,他们认真地评估风险,尽量靠保费收入取得成功。十九世纪,保险公司为了避免当时频繁发生的锅炉爆炸,会拒绝为没有改进锅炉的工厂保险的,但现如今,保险公司却再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去经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