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绪论与自序

春秋大义

"《春秋》三传"详释之绪论

历史似乎总是这样的:是权力选择思想,而非思想获取权力。正如几乎任何一种信仰,无论是无神论的还是有神论的,无论是一神论的还是多神论的,一旦走入大众,都只会变做同一个样子:仪式化的偶像崇拜和一厢情愿的消灾祈福(而他们所祈求的往往是为教义所禁止的);几乎任何一种思想,无论是激进的还是保守的,无论是德治的还是法治的,一旦走入专制权力,也只会变作同一个样子。

作者题记之一

历史上的"国家"是一个充满歧意的概念。在某种程度上,国家具有和所谓天神相同的属性:被人类自己所创造,又被人类自己所服从,并且,正如祭司们自称在人间代行天神的旨意,统治者们也会自称代表国家的利益,而真正的获益者却往往只是这些"代理人"自己。

人们忘记了国家本该只是一件工具,却满怀激情地把它当作目的本身。

作者题记之二

自序

1

前两本书的出版多少让我有些失望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书市就如同璀璨诱人的后宫,而入场券却是自己的一对睾丸。而且,火上浇油的是:皇帝仅仅命令割掉睾丸,我也明明早已经挥刀自宫,可到了大内总管那里却始终无法过关他老人家的火眼金睛看什么都像睾丸!唉,或许正应了黄裳前辈说的:"在精明的主子手下工作,是困难的,必须时时提防无从悬揣的挑剔指摘,只有一个办法,提高警惕,加码诛求,把定罪拟得严严的,宁愿由主子来'加恩'末减……"(黄裳《笔祸史谈丛》)

是我多虑了吧,这种情况也许应该归功于社会分工的日趋发达据说孔子修《春秋》是"笔则笔,削则削",后人为文其实也依然如此,只不过有了分工罢了:作者只管"笔则笔",另有专人去负责"削则削"。^_^

这真是一个痛苦的选择啊,我曾经用伟大的魏忠贤为榜样来激励自己:看看人家九千岁,混得比谁不强!可理智随即又告诉我:别信那些励志书,个案根本不能说明普遍性!我可以举出弗兰克·奈特和布迪厄的研究成果来作为有力的佐证,尽管饱经沧桑的老奶奶们用土话讲过同样的道理。最后,睾丸暂时占了上风:孙盛阳秋存异本,互联网上好搜寻。这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结果吗?

但是,鉴于睾丸在人类历史上长期以来的卑贱地位,对他的谗言我一时也不敢轻信,可也正如历史上谗言往往占据上风,我这个俗人自然也终于没能免俗。呵呵,转念想想,净事房出身其实又如何呢,评书里不是有个家伙么,经常自信满满地通名报姓:"吾乃阉人张翼德是也!"

2

本是想详细讲解"《春秋》三传"的,讲解春秋二百四十多年的历史,于是在正式开讲之前需要写上一个小序,谈谈春秋的小国民主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战国、秦、汉的大国寡头乃至大国专制的,谈谈《春秋》及其相关的经典是如何在秦、汉以来的两千年专制社会里发挥实际作用的,谈谈我们现代人所认为的这些"迂腐的书斋学问"在当初是如何地在政治和社会生活中呼风唤雨的,谈谈一贯被当作中国精神的"春秋大义"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东西,谈谈道家的思想是否真的是我们一般认为的"清静无为",谈谈一统天下的儒学究竟在怎样培养出忠臣孝子,谈谈我们对那段历史有着多少的误解和想当然……但是,一不小心,这个序言就写长了,长到了现在这个足以支撑起一本厚书的篇幅,如果"世界上最长的序言"也能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的话,等哪天实在无聊的时候我或许会试上一试。

无聊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是:我不得不再写一个"序言的序言",嗯,就是你正在看的这个。

3

每次写书的时候我常常精神亢奋,但写序言的时候却经常龇牙咧嘴,有时我真想好好翻翻旧书,找出哪位伟大的作家也有同样的毛病,但总是没能如愿。好在懒惰总能刺激人们去寻找捷径前思后想之后,我决定了:干脆就直接引用三位前辈高人给他们自己的著作所作的序言好了。呵呵,人故然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但我保证,他们的序言用在我这里绝对不是胡拼乱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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