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柔软的力道把我托起来。我身体一阵紧缩……透气
……清爽……呼吸……大口呼吸。清明透爽,爽肝爽肺。
水在下,平静的水,我在上,周围没有一点儿声音……眼睛慢慢张开……就是我在垂直下落时看到的,一湖平静的春水。
我看见了躺在湖面上的自己。
我先来个鹞子翻身,又来个鲤鱼打挺,然后以标准的蛙泳式游向岸边。我的游泳技术一直是我的骄傲。古人说过,融四岁,能让梨。我米七岁,能游泳。比较之下也不差什么。
我年幼无知的时候,为了表现勇敢,奋勇跳进一家酒店门口的大鱼缸,吓着了我妈。她担心有朝一日我会被水淹死,所以第二天就把我送到游泳馆学习,让我同时掌握了蛙泳、蝶泳、自由泳三套水下功夫。所以只要是水,只要不是黏糊糊的非水,我就如米得水,米若泰山。
我妈她老人家果真思维不俗,对今天的局面超有预见性。
到了岸上,我长出一口气,对于自己的回归人间确定不疑。最奇怪的是我的帕卡,它静悄悄停在岸边浅浅的水里,仿佛已经等了我一百年,真是患难见真情,我的眼睛有点儿湿漉漉。我老米一路不顺,倒霉连成串,到了九死一生的粪堆儿,身边仅剩下我的帕卡,一点儿不记恨我往日对它的打击,真是我的安慰车。
湿漉漉的我扶起湿漉漉的帕卡,百感交集地骑了上去。
帕卡经过垂直降落的洗礼,似乎比昨天懂事更多,身轻如燕,柔中有刚,又没一点儿噪音,仿佛与我人车一体了,
真是越摔越酷厉。看来我坎坷已尽,前途光明。大侠金庸明确说过,自古英雄身边要么有美女,要么有神雕。我虽没有美女神雕,但我有越来越顺眼顺心的帕卡,也够high。
喜悦让我神清气爽,完全忘记了刚才那恶心的液体。周围的环境一半熟悉,一半陌生,树林还在,路也在,只是树林里的房顶不在了,惹自己垂直降落的垂直山体也无影无踪,更没了传达室和密不透风的树墙,只有一扇红色大铁门空落落地立在天地间。
活见鬼了,我!这个忙只能帮到这个程度了。
天光大亮,转眼我就到了医院。
医院的人比夜间多了一百万倍,比全市最热闹拥挤的市场还热还挤。我穿过死去活来的人群,直奔主题。
老头儿的房门关着。我一点儿没惯毛病,“咣”一声把门踹开。
屋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