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来看我,我很开心。长这么大除了姑妈以外,第一次有人在我生病、难过的时候前来看望。你走之后姑妈问起我们是如何认识的。我越来越搞不懂她的性子,阴晴圆缺莫名其妙。
你知道吗?第一次在操场上远远看到你,你穿件白上衣,一袭淡紫色褶裙,后来我才知道那裙子上面华美的绣花都是你亲手做的。你正仰脸看一株玉兰花树,长发垂下来,玉兰花馥郁的芬芳让喧嚷的夏天都淡静了。你也只定定地,这么多同学中就只有你最特别。那时候我正在听齐豫的歌,她在耳塞里散淡地唱《哭泣的骆驼》。我便觉得眼前的你,像极了三毛少年时的样子。
姑妈说你看上去冷,眼神冷漠,怕不是安于久居的性情,叫我与你别太亲近。笑,她又怎能明白我们呢?
——暗暗书信·1998年9月20日
…你决定选择画画了么?我也决定固守自己的小说。你用你的油彩,我用我的文字,它们记载这世上不为人知的真实。不被理睬也无关紧要。凡·高也会为那些色调喝彩。相信我,他一样爱你。
上次你指给我看的那个和你一起画画的男孩子,怎么,他走进你的心里去了吗?你一定又要否认。你们都是这么骄傲的人,不相互接近是种自我保护么?可是我听到那首歌: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那个小孩子,他哭了。
亲,你要听我的话,我来教给你,要相信爱情。我们一起,相信爱情。
——暗暗书信·1999年12月4日
……生日礼物我很喜欢。那条黑色的皮绳我会天天戴着,绳上拴着的银色字母Y,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那是我,还有那个人的名字。可是,你不用担心,我不再难过了。最难度过的时刻——生那场病时是你不辞辛劳前来探望,拉着我的手走过来。所以,之前和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再有什么能击垮我。也再没什么能分开我跟你的友情。
那种黑色的皮绳,我知你也有一条。上面的字母是你的姓名起首音节L。让我们一起来佩戴它们好吗?名字是多么独立勇敢的东西,不受任何干扰,它们已先于我们开始新的旅程。至于你我,把过往掩埋之后,也终能毫无牵绊重新上路。
——暗暗书信·2000年5月5日
那东西我都快忘掉了。还是那天麦子初见悬挂在我床头的画作,凝望画上少女良久,奇怪地问:“她脖子上戴的皮绳不是和你一样的么?”我下意识伸手触摸前胸,才发现原来它一直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