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3)

 

“近期大市造好,有点儿斩获很平常。股市现在应该是有机会了。怎么,想投资了?”

雁鸣说:“你知道我不可以。但我对中国经济有信心,对中国股市有信心。”

“虽然目前有投资机会,可股市的深层次矛盾还是没根本解决,所以这机会应该是短线机会。”

雁鸣说:“什么深层次矛盾?”

“资本市场定位问题。”

“定位问题?股改后更市场化了,这个问题应该化解了。”

“不会这么简单。这个股市从来就没认真把保护投资者利益当回事。先是为国企解困服务,后是支持国企改制,现在又是提高直接融资比例,一个字:钱。”

雁鸣说:“为国家解困,符合人民利益,无可厚非。”

叶林丹轻轻打了一下郑雁鸣,“别光聊你们的。把我们晾在一边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谈起股市来就神经质。”我赶忙道歉。

柳燕说:“江凡,你真认为股市现在有机会?”

“我认为市场还将走强,但是短线机会,不能长期持有。”

“短线?有多短?”

“现在取决于政策是否转向和升幅有多大。”

“不管长线短线,能赚钱就行。”

“这个股市只有发行股票的赚钱,买股票赚钱不太容易。”

“为什么?”

“这个股市政策本来就是保护融资者的。”

“不公平。”

“你跟谁说?口号喊的就是公平公正公开。”

雁鸣说:“你想研究股市?”

柳燕说:“凡是赚钱的道儿我都想研究。现在就很关心股市。”她又转向我,“江凡先生,有机会向你讨教。”

我忙摆手,“不敢不敢,我经常判断失误,习惯性死多头,从脚被套到脖子上,被活埋,被砍手剁脚是家常便饭,而且是股市生物链的小鱼小虾。”

雁鸣说:“你还是有优势的,心态好,市场感觉也不错,比较专业。算得上专家。”

“得,得,我那些基本都不管用,常常血流遍地。”

叶林丹插话说:“股市太大起大落,炒股太操心,我准备继续当观众。”

“早有人说过,股市既是天堂,也是地狱,入市的人都想上天堂,但常常乘上了去地狱的车。”我说。

柳燕接着说:“关键还是找对路子,找好关系,靠上关键人物,这样才能抓住机会。”

雁鸣说:“柳燕说得对,路子、内部关系、机会,这才是关键。”

叶林丹却似乎深有感触,“说是这样说,但路子和机会不是给所有人的。”

柳燕说:“那当然,所以要靠个人下气力,出血本。”

饭菜上得很是时候。大家互相敬了酒,开吃。

没吃多一会儿,雁鸣的手机响了。他跟我们三个点了个头,到旁边去接了一通电话,回来之后就在座位边说:“对不起,领导有事喊我,我喝了这杯就走了。江凡,柳燕,下次再聚。林丹,我先走了。”

叶林丹有些失落,但还是替郑雁鸣向我们解释:“他总这样……”

“身不由己。”雁鸣在叶林丹肩上按了一下。

柳燕说:“当领导工作就是忙啊。像雁鸣这样的新星不忙,怎么行?”

郑雁鸣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江凡,我把车钥匙给你,吃过饭送她们回去。”

我说:“车你开去吧,我打车。放心吧,我会把二位美女平安送到的。”

郑雁鸣说那就拜托了,然后又拍了拍叶林丹的肩膀,起身离开。叶林丹站起来,冲着郑雁鸣的背影嘱咐了一句:“少喝点儿……”郑雁鸣并未回头,只扬了扬手,表示听到了。

他这一走,我们三个一下子静了下来。像是播放DVD碟片一下子出现了马赛克,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但热度已减。叶林丹一口气喝干了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对我和柳燕说:“来吧,我们来干一杯。”大家一同举杯。

柳燕用刀子切着肉,问道:“江凡?”她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看我,露出灿亮的牙齿笑了起来,我想我的脸一定又红了,我转过头:“嗯?”

“除了炒股,你平时喜欢干什么?打高尔夫吗?”

“不打。我喜欢爬山、野营,看书时间最多。”

柳燕却并不在意的样子,低头切着牛排,说:“牧马山那里不错,费用也不高,你要想打,我可以跟他们说说,给你优惠。我认识那里的老板。”

我连忙感谢。

叶林丹又喝了一口酒,说:“江凡,听说你辞职了?你前些日子好像病了,是吗?你离开那个公司后打算怎么办?”

“在家休息些日子,看看书,想一想再决定吧。”我看着她关心的眼睛,“没问题,别担心,明天就有一家公司要面试我。”

叶林丹说:“你为什么不让雁鸣帮你一下?”

我笑了,“我也说不清,可能是因为他还没学会拒绝我吧。我应该支持他工作,不想给他的仕途增添负面的东西。再说我一直想试试靠自己的力量能走到哪里。”

柳燕说:“没有人不需要帮助。能让郑市助帮助你与你依靠自己的能力并不矛盾。人不应该拒绝帮助。”

“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但雁鸣是市领导,用的是公共资源。我现在还没到最后一步,再自己使使劲看看。再说一个证券公司好位子不多,哪一个在好位子上坐着的背上没有根线跟上边牵着?不好的位子呢,对我来说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最底层,最低待遇,任何人都可以呼来唤去,为了那点子薪水,被那些所谓的‘老板’眼光烤着,点头哈腰,还不如单纯做个经纪人,还有点儿自由,感觉命运还有那么一点点在自己手里……”

柳燕说:“江凡,我可不像你那样理解。人在社会上就是要走关系。坐不坐得上位子可以凭关系,做不做得长久还不是凭自己的实力。江凡,你太清高了。我认为你应该好好想想丹丹的意见,适当时候求郑市助一下。”

她话还没说完,小红包里的电话唱起歌来了,她打开包,取出手机,对我们一点头,到一边去打电话去了。

叶林丹说:“江凡,你真的要再想想看。你一个人从北方来到这儿,雁鸣说我们对你有责任,我们怎么能不关心你?你呢,说是不在乎,前两天还不是病了一场……”

柳燕转了回来。

叶林丹笑了:“你,你不会也说有事要先走吧?”

柳燕也笑了:“我应聘的那家银行负责人约我见面,我还真要先走呢!”她高兴地露出了白亮的牙齿,“丹丹,对不起了。江凡,再见,考虑一下吧。再见了,祝我好运吧。”

柳燕很好看地扭着腰肢走掉了,留下了一股芬芳。

叶林丹仔细地看了看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现在还真有点儿高兴你没工作呢,否则说不定你也会被人喊走了呢。”说着她举起酒杯和我干了一杯。

“可也是。看来他们是挺忙的,那我们慢慢喝。”我举起了酒杯和她干了一杯。

突然地,我发现她有些醉了。

我扬扬手,埋了单,坐在那里守了她一会儿,希望她能休息会儿,清醒过来。

她几次想吐都没能成功。在出租车上她软软地靠着,头垂着,头发也散乱地披下来几绺,遮住了脸。随着车的移动,她在座位上东倒西歪,我只好让司机开进了慢行道,找了个位子停下。我让司机把车窗按下半幅,熄了火在树下休息一会儿,让她睡一会儿醒醒酒。

外边下起了细雨,雨丝在无声地飘落,能看到摇动的树叶翻出了橘黄色的水光。旁边的马路上车在流动,发出了飘动的喧哗,明灭的尾灯连成了浮动的河流。路灯光映出了飘摇的雨线。叶林丹在我的身旁没一点儿声响,她似乎真的睡着了。司机拿着烟走到了外面去。

我从没这么久这么近地与她在一起,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袅袅袭来,有桂花的味道,不像我的女同事把香水的味道弄得令人窒息。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听不到她的呼吸,只知道她在我身旁。我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乳房,也许这乳房是雁鸣喜欢她的原因之一。她低着头靠在座位上,但它的饱满蓬勃还是清晰可见。想到刚才为她系安全带时不小心碰到了她温软的乳房,我不禁脸红起来,生出一种歉意。

司机一支烟抽完,重新打着了火,向叶林丹的家驶去。

叶林丹的家就在草堂路,环境十分幽雅。这里是高档住宅区,名义上是普通的商住楼,但坊间都传说是有背景的公司专为各大部门一定级别以上的现职官员修建的,反正这里住的不会是普通人家。叶林丹住的楼,前临浣花溪,浣花溪流经此段,溪面变得宽阔,溪水充沛,巨大的法国梧桐树探身河面,这一切都成了她家的风景。虽已入夜,仍可见到园中绿草如茵。隔着浣花溪就是杜甫草堂,右边是这座城市最大的免费公园——浣花溪公园。

车一进小区,立即被绿荫吞没,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车轮在花岗岩铺就的甬道上发出轻细的声音。出租车开走以后,我背着叶林丹踉踉跄跄地走了一段才找到了她的家。灯光下才看到她已吐湿了前襟,呕吐的痛苦还留在脸上。我拉过枕头,让她平躺。我再次拨通雁鸣的电话,但依然无人接听。我犹豫着要不要把她的衣服脱下来,呕吐物弄湿了一大片,她一定很不舒服,可是……最后我还是决定把她的外衣脱下来。

我再次扶起她,解开衣扣,先扯出一只胳膊,然后再换一只手扶她,另一只手从她背后把衣衫扯脱下来,这样我差不多已经完全正对着她。正在这时,胸罩的一根带子从她的肩头滑落,叶林丹的一只乳房生动地脱落出来,我一下子看到她一只完整的、圆鼓鼓、亮晶晶的乳房和粉红色的乳头。我僵在那里,如同被电击中。好像是耗尽了生命所有的力量我才忍住那么强烈的想摸摸、想亲亲它们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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