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油田的骚动(7)

到19世纪70年代后期,洛克菲勒已经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大富翁。经常有人找到他索要竞选赞助,曾严厉谴责标准石油公司的一些政客也会登门求助。俄亥俄州众议员詹姆斯·加菲尔德在1880年参加总体竞选。他曾经通过阿莫斯·汤森打听“洛克菲勒先生”对自己的态度。加菲尔德问汤森:“你知道他对我有什么看法吗?”汤森答道:“他不会亲自来拜访我们,否则,此事会马上被报道出,在宾西法尼亚引起轩然大波。”不过,他们还是找到比较隐蔽的接洽方法,使洛克菲勒与杰伊?古尔德、昌西?迪普和利维?莫顿一起成为加菲尔德的最大赞助人。在众多总统候选人之中,加菲尔德第一个面对这样一个两难处境:要想赢得总统大选,究竟是利用洛克菲勒手中的大把金钱,还是利用公众对他的切齿仇恨?

尽管洛克菲勒成功地扼杀自由铺设输油管的法案,却还是未能整垮大潮管道公司。眼看对方的工程即将竣工,他使出最后的招数,斥资30万美元购买该公司的股份,却还是没有成功。1879年5月28日,大潮管道公司职工的心悬了起来,布拉德福德的巨大油泵咆哮着发动起来,石油沿着输油管向东流去。谁也不知道管道里的原油能否翻山越岭,到达目的地。经过7天的煎熬之后,第一滴原油终于从威廉斯波特一端的管口滴了下束,整个宾西法尼亚州一片欢腾,大潮管道公司真的把人们从标准石油公司的垄断下解救出来了!人们把这条输油管线的视为一项壮举,工程总指挥拜伦?本森则被视为大英雄。

标准石油公司遭遇少有的失败,洛克菲勒的手下沉不住气了。丹尼尔?奥戴主张强行拆毁这条输油管。“如果大家都支持,我想立刻派人拆毁那条输油管,”他对洛克菲勒说,“而且,我认为大潮管道公司对我们的这种想法越清楚越好。这也许能让他们变得聪明点儿!”洛克菲勒反对这种赤裸裸的报复行为,希望找出一个更体面的办法对付大潮管道公司。他不得不耐心等待时机,因为他现在得首先处理两件在1879年一直纠缠他的麻烦事。

一些批评者并不满足于揭发洛克菲勒的肮脏行径,还要把这个虔诚的基督徒和主日学校校长扔进监狱。采油商们也在为即时运输问题和标准石油公司拒绝储存他们过量开采的原油而耿耿于怀。1879年4月29日,宾西法尼亚州克拉里恩县的大陪审团对包括洛克菲勒、弗拉格勒、奥戴和阿奇博尔德在内的9名标准石油公司负责人提起诉讼,罪名是密谋垄断石油业、向铁路公司勒索折扣和操纵油价以打击竞争对手。家在宾西法尼亚州的沃登、洛克哈特和范德格里夫特等人随即遭到逮捕,后被保释出狱;洛克菲勒等人因为不在该州居住,得以逃脱牢狱之灾。社会改革家们知道必须把洛克菲勒或弗拉格勒送上被告席,其他人对公司内部的复杂运作所知甚少。当雅各布?范德格里夫特船长被强令在俄亥俄州的一个听证会上作证时,弗拉格勒敢拍着胸脯向洛克菲勒打包票:“如果他们问起铁路运费和歧视性待遇,我敢保证范德格里夫特对此毫不知情。即使知道,他也决不会说出来。”

从1879年春天起,洛克菲勒竭力逃避法律惩罚的30年的漫长生涯开始了。在此期间,他学会在法律面前见机行事。尽管他对克拉里恩县的起诉极其蔑视,却还是很小心地采取应对措施。他担心纽约会接受宾西法尼亚州的引渡要求,便让纽约中央铁路公司的律师昌西·迪普游说纽约州州长卢修斯?鲁宾逊,使后者允诺拒绝宾夕法尼亚州的任何此类要求。洛克菲勒又派遣卡萨特游说宾西法尼亚州州长亨利·M·霍伊特,希望后者放弃把洛克菲勒送上法庭的想法。为了确保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不出卖自己,洛克菲勒有意让该公司更多地运送公司在费城工厂的产品;要是它敢耍花招,这份厚礼就会立即取消。

标准石油公司的辩护律师们从一开始就从克拉里恩县官司里找到一个于己方有利之处:他们以己方在此案中的权益可能受损为借口,拒绝出席其他许多民事诉讼。无论如何,洛克菲勒还是担心克拉里恩县一案会成为某种进攻自己的先例,于是采取主动出击的战略。他坚持认为:“我们必须进行反击,不能向敲诈行为低头。”

实际上,洛克菲勒还是被这桩官司弄得有些胆怯,因而决定安抚那些采油商,跟他们做一笔政治交易。1879年的圣诞节前夕,标准石油公司撤销即时装运的做法,并同意在纽约第5大道饭店与采油商举行会谈。双方达成一项具有历史意义的协定,标准石油公司放弃接受秘密折扣和补偿(至少表面上如此),同意公开铁路运价;公司下属的联合管道公司不再对发运人实行歧视,同意在合理限度内承运所有的石油。作为回报,采油商撤回针对标准石油公司提出的刑事和民事诉讼。后来的实际情况表明,标准石油公司关于停止收受折扣的承诺只不过是为了平息法律纠纷而抛出的漂亮说辞。

    洛克菲勒认识到,标准石油公司的命运已经与政治紧密联系在一起,于是一改往日作风,购买两家克利夫兰报纸的股份。他在《先驱报》购买5000美元的股份,在《领导者报》购买l万美元的股份。他在对奥利弗?佩恩上校进行解释时说道,因为“弗拉格勒先生认为我们也许在以往忽略了报纸的影响力,因此,我认为这样做非常有必要”。尽管洛克菲勒还是对公司的大政方针秘而不宣,但他此时与报界的接触已经多了起来。佩恩在与洛克菲勒谈论俄亥俄州议会时指出,标准石油公司应该从向政客行贿转为直接控制他们。他说:“我认为自己已经对政治有了几分感情……从现在起,我们必须确保州议会里有一名来自本县的议员。他必须有头脑、有影响力,而且要跟着我们干。”洛克菲勒则让佩恩放手去做“一切与此有必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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