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2月7日,阴
7这个数字对于他们香港人来说是非常吉利的。7号那天,我和阿宾结婚了,回了趟香港看他父母,住在他家里,但我却老想着科尔。站在阳台上向下望去,整条街都在我的脚下,香港的女人都很忙碌,她们走路头都不抬,难怪这边的男人都搞的跟没见过女人一样。我有些想笑,拨通科尔的电话,告诉他我的情况。科尔说给我办好去法国旅游的护照,就等着我结完婚和他去度蜜月了。阿宾天天带着我从香港的这头跑到那头,去见他的每一个朋友,每天我都收很多的红包,一开始很兴奋,可最后我居然连拿红包的欲望都没有了。他的家庭是一个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这与我是格格不入的,临走的时候他们全家都去机场送我们,看着他们对我微笑,我心中的罪恶感充满了每一寸皮肤。
科尔拿了一本法国护照放在我面前,然后急不可待地在办公室里就和我搞了起来,为了那本护照,为了我的梦想,我还是屈服了。晚上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阿宾在门口等我,我有些害怕他怎么来了,阿宾微笑地喊着:“ 老婆,下班啦。”我们开着车去我以前住的地方收拾东西,同屋的女孩忙着给阿宾倒水,这些她倒学的很快。我惟一带走的就是我的那部DV机,还有一张与鹏的合影,原来真爱都是出现在天真的年代,可我究竟得到些什么又失去些什么呢?假如没有记忆我想我还不如一只鸡呢?
一个女人一生可以变多少个不同的自己出来?这座城市有越来越多的东西对于我是那么不明白,这一条路我不知道是否走对了?纵使错了,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我时常问自己。阿宾天天按时到家吃饭,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哪怕有时候我是故意发脾气,他也可以把一切搞定。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毕竟阿宾还是让我多少有些感动的男人,但不知道他知道了我的一切后还会不会这么对我,每一个女人都是有秘密的,我想我不用为今天的幸福自责。
2002年12月20日,晴
科尔叫我陪他去法国过圣诞节,我去了。是在和阿宾大吵一架以后,一路走我一路想,妈的,以前没钱受气,现在有钱了还他妈的受气。科尔安慰我说:“ 你的男人是典型的野蛮人。”同去的还有科尔的好朋友波波以及他的女朋友,一个典型的上海姑娘。我们彼此一路上都相处得很好。到了法国我们住在科尔的阿姨家里面,一开始过的都还不错,后面我在与那个女孩的闲聊中,知道了他们想来这边玩换妻游戏。这时候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但那个女孩好像很习以为常的样子,她点了支烟然后说,她时常和波波出去一起玩这样的游戏,还有一次和一个黑人,她偷笑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 妈的,做女人真他妈的倒霉。”
晚上吃饭的时候科尔他们大谈性经验,仿佛我是浑身赤裸着坐在那里。其实法国也不见得什么都那么美好,这是我到法国后的感觉。终于在吃完饭后科尔和我提出了那样的要求,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了很久,最终我得出的结论是法国男人都是他们的畜生,我好想和他说:我第一个男朋友是一个黑社会,但是我无法用法语解释清楚。再多的钱也无法弥补我心灵上的创伤,我想那个晚上我是被两个男人给强奸了。科尔还打了我,这更加的让我怀念我的小阿宾,可惜回国以后等待着我的却是他的律师信。阿宾要和我离婚是我可以猜想到的,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分离了,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温柔,纵使男人可以帮女人完成一切,有一件事情是他们永远不能帮女人选择的,那就是离婚。我用了一下午办完了一切手续,科尔对我深情地说:“ 我的小蝴蝶,不要那么悲观,还有人会被你吸引的。”
和阿宾的婚姻我什么也没有得到,还赔上了高昂的律师费,惟一的钻戒他还要求一人一半地分,香港男人在离婚的时候真有职业道德。从阿宾那边搬出来的时候,我就在城北最热闹的地方找了一个别墅住下,听说这里面住的都是明星,一到晚上就会看见许多车进进出出,还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和年轻的女孩。偶尔我也会去附近的酒吧里坐坐,可我已经不再年轻了,这是我知道的,那些漂亮的女孩让我无地自容。不过有一天晚上我的确很兴奋,因为我看见鹏了,他还是那么消瘦,眼神依然那么吸引人,他唱了几首英文歌,下面有一些老外给他鼓掌,还有人用英文对他说脏话,我想那些大部分都是与鹏有过关系的。衡山路上永远都是那帮老外的天下,我想上去拉鹏离开那里,但是酒吧里的人太多了,一转眼就不见鹏的踪影了。我找遍了酒吧每一个角落,最后我站在了男卫生间的门口,走进去一看鹏正和一个白种男人抱在一起。那个男人望着我说了一些脏话,我拿起手里的啤酒瓶一下砸了过去,那个男人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就倒在了一边,我用法语咒骂着。后来我对鹏说:“ 给你的老婆中国之行留个纪念。”鹏坐在我的车上点了一支烟,他说:“ 你不用这样的,我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干些什么。当年是我对不起你,现在就当是报应好了。”我说:“ 你知道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是怎么死的吗?我看着他被警察枪毙掉的,人就在那一刹那间,感情,爱,什么都没有了,都成为了记忆。我只是不想你这么下去。”鹏哭了起来,“ 你认为我想吗?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的。”鹏是AIDS的携带者,他觉得自己无法改变什么了,而我听到这一切以后没有任何的反应,正如我所说的那样,我是一个有着罪恶感的女孩。
2003年1月19日,晴
科尔开始有了别的女人,他对于我的工作也满是怨言,26岁的年龄让我渐渐远离了希望,原来在上海,女人是离不开男人的。我答应科尔会在一定的时间里消失掉,科尔也同意给我一笔可观的生活费,足以让我应付我自己生活。冬天的下午我变的无事可做,每天就是逛逛街,看看电影,去去酒吧,然后像个怨妇一样地满世界找人聊天、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