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发家致富,餐饮开路(9)

我再看那白素月,此时我才看清她的容颜。她身负重伤已然包扎妥当,容色惨淡如雪,看上去气力虚弱,手持五弦古琴,既弱不胜衣又步姿蹁跹,一双剪水双瞳清透得像雪夜上空的星子,美得不可方物。我一望即惊,这样的清逸婉转,根本是画中仙子下凡尘,偏巧又姓了白,更是相得益彰。

我总偏执地认为,一个女子若生得不够美貌,姓白就缺了底气。但她是多么令人心折,只盈盈静静地走出,就掠走了看官的意念,目不转睛是惟一的表达。

我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眉间蕴着轻愁,纤手弄琴弦,随意拨了几声,向锦袍少年微启朱唇道:“素月蒙公子救命之恩,酒菜已然备好,却迟迟不见人来。”

姓白,名唤素月,真可谓人如其名,她清冷疏离,可不正像天边一轮冷月?我目注着她,突然觉得她很眼熟。分明两相陌生,但我疑心我见过她。她从不曾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幻梦里,但我对她却有着异常的熟稔之感,这使我深觉惊愕,细思却又惶然。这初相见的女子,为何似是故人来?

她侧过头,秀眉向里屋一扫,锦袍少年迅速挂起一副乖巧的笑容,将我挡了个严严实实:“白姑娘美意,莫敢不从。”

静夜深重,他径直被那白姑娘牵起手,不曾再回头。烛影模糊了他秀逸的背影,衣袍低垂,如月光委地。想吃野食却被抓了现行,他脚步虚浮,丢了元神般灰溜溜的,真想不到连他也会怕老婆啊,一改风流特性,反常得让我刮目相看。

哦,他是近情情怯,方寸大乱吧。有趣,此人有趣,推翻了我对浪子皆凉薄的愚见。他在白姑娘跟前,可真乖顺得紧吶,连灵魂都似出了窍。

这恣意的人所爱慕的姑娘,原来是这样子的啊,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气质虽嫌冷淡,但他太闹腾,她以静制动,正是良配吧。

灯火摇曳,一对璧人相携离去。我目送他们渐行渐远,整整衣衫,正待翻身下床,却架不住酒意席卷,头一歪就昏睡过去。

那穿锦衣的翩翩少年,跟别的姑娘走了。

纷乱的夜里,我梦见了娘亲,她呆坐在橄榄树下,失神地望着海水,手中握着我留下的简短字条。离家那夜我写了几句话给她:娘,我去江南寻爹爹了,再见时必是合家团聚之际,在这期间,你多保重。还未重逢,不可有意外。

在梦中,我坐在娘身旁,和她并肩看大海。从我记事起,她就那么孤单,一直很孤单,我很想知道,若不曾认识我爹,她会嫁与怎样的人,有怎样的生活?她会成为爱笑的女子吗?

我从没看过娘笑过。她的心破了一个大窟窿,像上古神话里的比干,剜却心头肉,终年和眼前伤面面相觑。她笑不出来。

醒时我头痛欲裂,耳畔顿有人声响起:“姑娘醒了?”

是个穿鹅黄衫子的小姑娘,巧笑如银铃:“我是香儿,欢美人命我来照看姑娘。”

我赧然,自夸酒量不俗,却被一坛梨花白就放倒了,还要劳烦一个小姑娘照料我。香儿颇善解人意:“姑娘好酒量呢!那可是20年的梨花白,当今皇上迎娶皇后娘娘那年酿的,那时皇上还只是皇子殿下。”

看来酒库是来对了,我能寻到最好的梨花白。想想看,有什么菜能比得过“皇族典藏、圣上尊享”呢?初来乍到,要想大赚一笔,投机倒把是常识。我喜上眉梢:“这等好货,还有多少?”

“只有易公子存在此处的五坛,目前还有三坛。”香儿说,“这是极品梨花白,不外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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