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相貌,这美少年跟绿岛食品店幕后大老板竟不相上下,同样色若春晓,风姿闲然,但举止作派大相径庭。
那贵公子清俊儒雅,这少年却风流张扬,一手搂着美姬,一手端着琥珀樽,唇边噙一丝懒洋洋的笑,正和坐在卧榻下方的绿衫少年推杯换盏,自得又享受。
待看清绿衫少年的长相,我讶叹不已,妖孽啊,真是妖孽。他身披淡绿色的长袍,露出白皙的锁骨,乌黑长发似泼墨般倾泄,整个人妖异又放荡。
绝色啊!我以为王子飞和贵公子都是天外飞仙了,哪晓得夏朝美男如云,强手如林。一个飞扬,一个妖丽,我心里顿时痒得跟猫挠一样,啊啊啊啊要疯掉了!要使劲咽口水,才能忍着不扑上去啊。
姑娘望向绿衫少年,轻声对我说:“那就是欢美人了。”
可我看上的是锦袍少年。明摆着嘛,他手边摆了一长串酒坛,名头又不如欢美人响亮,选他的话,估计花不了50两银子。我能用尽可能少的价钱喝到尽可能多的酒,何乐不为?
念及此,我朝锦袍少年努努嘴:“这男的,我买了!”
这挺唐突的,我知道。但唐突意味着直接,不费劲。姑娘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锦袍少年闻声向这边看过来,牵了牵嘴角,微眯了眼,玩味地笑:“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你打算出多少钱买我?”
他面前的美姬最多,酒坛也最多,大概没空跟我聊天,我使劲喝一通,酒资能喝回来。我摸了摸兜里的银两:“你认为你值多少钱呢?”啊啊啊有钱就能买下他吗,陪酒陪聊还有呢,还有呢?!
“那得看在什么人眼里了。”锦袍少年极为舒服地侧了侧身,唇边荡着一抹撩人心魂的微笑,“在爹娘看来,我是无价之宝,千金不换;在路人看来,我一文莫名,连把杀猪刀都可能要了我的命。”
我飞快地接过话茬:“鄙人与阁下非亲非故,那就一文钱吧,想必不止买把杀猪刀,正好杀来与我下酒。”
他星眸一闪,笑得很畅快:“你放着这媚眼如丝任君采撷的头牌不点,偏偏看上了小生,好,价钱就依你,成交。”
没想到他竟然同意,我暗喜,这可比我的预算低多了。酒库当真不负盛名,奇人异事频出,这梨花白可要对得起我的期待才好。我不客气地走向卧榻,伸手捞过一只酒坛,冲锦袍少年晃了晃:“相逢不如偶遇,先干为敬。”
梨花白过喉绵软,醇而不烈,我一口气喝掉了半坛,用来酿龙虾的话,必定是佳品。若还能弄到酒糟就再好不过了,可以做出酒糟酿虾,配一碗白粥吃,很清爽的。
正想得入神,右侧那位欢美人开腔了:“姑娘豪情满怀,在下佩服。”他声如珠玉般悦耳,玉手执金樽,眼波比这佳酿还要魅惑,传说中妖媚倾城的美男子,就该这般,像火一样热烈,像红一样璀璨。
我赶忙道:“这酒可谓琼浆,我们喝个痛快再说。”
再说个头啊,看他们先前也喝了不少,我后来居上,灌晕他们再拎上一坛跑路便是。主意已定,我拎起一坛新的:“来来来,既是良辰当饮美酒!”
欢美人从锦袍少年手里抢走一颗剥好的葡萄塞进嘴里,妖娆地送了一个媚眼儿给他:“今夜你不虚此行哪。”
此行?哦,这间是欢美人的窝,他来做客的吧。我正要问,却听到隐隐地有琴声传来,极淡极远。霎时,锦袍少年身形一变,人已掠起,我还没看清,只听见半空中薄如柳叶的飞刀坠地,如细雪一扬,弹到地上叮铃铃地响了几声,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