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追梦
舞会过后,埃尔维斯忽然一连几天不见踪影。格拉迪丝好不容易熬过那个夜晚,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儿子并没有回家,直到当天晚上她准备上床睡觉时,埃尔维斯仍然没有露面。看到这种情况,甚至连厄尔·
格林伍德也开始担心起来。
他回忆说:“那次舞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早晨,我就没了埃尔维斯的音信。放学后,我在他平时最喜欢去的小餐馆也找不着他。埃尔维斯不像是那种无缘无故玩失踪的人,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埃尔维斯家没装电话,因此那天我就在回家路上顺便拐到他家去看看。”
格拉迪丝对儿子的失踪气恼多过担心,她一口断定他是与迪克西在一块。从普雷斯利家出来后,走在回家路上的厄尔觉得她可能说得没错。
“埃尔维斯和迪克西可能把车停在某条情人们爱去的僻静小路上,仍在回味两人在舞会中的柔情蜜意。当时许多情侣都用这种方式度过那个夜晚,这一点众所周知。可能埃尔维斯暂时还不愿意从这种浪漫中抽出身来呢!”
有了这种想法后,厄尔也就没再把埃尔维斯失踪的事放在心上。几天后,埃尔维斯意外地出现在厄尔家里,他看上去神情憔悴、不修边幅。他有了黑眼圈,显得更消瘦了一些,整个身体似乎还在打颤
—甚至他的头发也没了往日的柔顺光泽,凌乱地耷拉在耳朵上和前额上。
这显然不是一个沉浸在爱河里的年轻人的形象,而像是一个遭到恋人抛弃的悲伤少年。埃尔维斯告诉厄尔,迪克西已经和他分手了。或者更准确地说,迪克西已经拒绝了他的求婚。他的梦想全部破灭,以后两
人也没有理由再见面了。
那天晚上,刚开始时事情一直按照埃尔维斯设想的那样发展。他开车去接迪克西,那晚的她漂亮极了,看起来像一位公主。埃尔维斯记得,当他把一朵鲜花别在迪克西的衣服上时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他还发誓说当时迪克西也在颤抖。在去舞会的路上,迪克西闻着那朵花,对埃尔维斯说,她要把花夹在剪贴簿里永远保留着。埃尔维斯认为,这无疑就是一种爱的表白。
在舞会上,他们俩跳着慢舞,埃尔维斯每次与迪克西视线相交,都会觉得自己的心脏随时可能蹦出胸膛。舞会结束后,在前往餐馆的途中,埃尔维斯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求婚的话冲口而出。迪克西十分震惊,不过为了不伤害埃尔维斯,她努力解释说,尽管她很喜欢他,但是她还没有准备好与任何人组建家庭。那天晚上的剩下时间里,他们俩很少说话,气氛十分尴尬。送迪克西回家后,埃尔维斯知道,她临别时说的一句“拜拜”,远远不是只指这一个晚上。
迪克西也对两人的感情以这种方式结束感到十分沮丧。她一直认为,由于埃尔维斯希望走上歌唱之路,他们俩应该会在中学毕业后自然而然地各走各的路。当厄尔打电话给迪克西询问详情时,她坦白地说道:
“我的确很喜欢埃尔维斯,真的。我觉得他是我遇见过的所有人当中最特别的一个。有他的陪伴我很开心,我们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时光,我永远都会是他的好朋友,但是……我只是还没有爱上他。我区分得出爱和喜欢之间的不同。”
幻想破灭的埃尔维斯心里五味杂陈:既有伤心又有羞愧,既有气愤又有失落。最后他得出结论,母亲说的话没错。“她总是告诉我,不要相信一个愚蠢女孩对你说的任何话。她们经常撒谎……妈妈告诉我不要把所有感情放在一个女孩身上。她还说,迪克西最终会伤害我的,因为她只不过是个愚蠢的女孩。我早该听妈妈的话的。”
过了一段时间,厄尔去看望埃尔维斯,后来他回忆说:“埃尔维斯四肢伸展躺在沙发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格拉迪丝坐在他身旁,用手轻轻抚着他的脑袋,把他的头发向后理顺。她看上去非常满意,几乎可以说有些自鸣得意。”
“当我们准备出门时,格拉迪丝紧紧抓住埃尔维斯的手,说道:‘你记住,没有人像我一样这么爱你。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言外之意就是—你最好不要再把任何女孩看得比你妈妈还重了。迪克西的拒绝就是一个证明。格拉迪丝希望成为埃尔维斯的一切,她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多感情,而不管这么想是否恰当,或者这种想法是否健康。”
迪克西是埃尔维斯的初恋,也是第一个真诚回报他的感情并真正关心他的女孩。与许多失去初恋的人一样,埃尔维斯决不相信,他能再找到一个可以弥补自己内心空虚的人,而且他也害怕会再次失恋。
但是,迪克西已经唤醒了埃尔维斯内心的性意识。埃尔维斯仍然深深为她吸引,仍然渴望得到她,而且每当一想到另外一个人将拥有她,埃尔维斯简直就要发疯—他觉得受到侮辱。在那一刻,原本已经久违了的那种极度自卑感卷土重来,让他心里阵阵刺痛。
埃尔维斯有一个痛苦的过去和一个迷茫的未来,一直指望迪克西把他从这种困境中解救出来。她的爱是他的支柱;如今没有了它,他觉得自己正在慢慢滑向一事无成的深渊。他对这次失恋的反应十分极端;因为一直以来,在不断遭到别人的侮辱和排斥下,他慢慢形成了一种偏激的思想。他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他的感觉已经麻木,他的形容开始憔悴。
假如迪克西当时答应了埃尔维斯的求婚,并且最终嫁给了他,那么美国文化和音乐的结构很有可能会受影响。埃尔维斯肯定会立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安身立命,紧接着生儿育女。至今还有不少人认为,如果埃尔维斯最后踏上的是这条路,那么他会快乐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