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我妈说,你放心,我爸就一破教师,他能出轨我给他发一奖杯。我妈听了这话就放心了,就装大度说,我的心宽得很,他要学人家离婚就离啊,到时候给你找个和你一样大的妈。
我真想给我妈一下。
季林林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在房间里很大声地说,我星期天回来,你们记得到校门口来接我哈。季林林就说,你没发烧吧?我就继续装模装样地说,你们好生复习,我不多说了,电话费有限。
刚刚挂了电话我妈就推门进来,装平静地对我说,你在跟你们寝室的打电话啊。我把手机关了说,是啊。就我妈那点小伎俩谁不知道,她还以为她真听到我的隐私了。
没事的时候我就静着,一个人乱想些东西。我和季林林是不是真的能捱到结婚那天呢?我问过季林林在他那段空白时期有没有被女生追过。季林林就甩我一白眼说,你都有人追怎么我会没有?只是那段时间我正在创业,没时间扯那些绵兮兮的东西。我知道他们店里的小薇就对他有那意思,但他装白痴不知道,还对我说小薇的身材那叫一个丰满,他还真怕。
我也知道我和季林林在一起纯粹是我运气好,偏偏减了肥就撞上了一个黄金王老五。要是我还是以前那么胖,谁还会对我说爱我至死不渝?小薇找了个男朋友,瘦得能穿儿童服装了,季林林就形容人家说,一个像油饼一个像油条。我笑是笑过了,但心里有点难过。女人是不是就真是老贾说的,只要不是龅牙兔唇,身材好一出来就能镇住堂子。还是我真喜欢上季林林了?
回成都的时候坐的是公共汽车,我给一个老太婆让座。那老太婆坐了下来就不停地谢我,又拉着我说话,问我家在哪儿。我说在双流那边,说完了就有点脸红。我家明明在新津,我每次都给人家说是双流,有点背叛祖宗的味道。一提起新津来,人家都说晓得晓得,黄辣丁嘛,再问就说晓得晓得,太平鞭炮场嘛,炸死过人的。而且我们新津人说话特别难听,我来学校的那天我教我们寝室的说新津话,我们说“不”是“拨”,说“厕所”是“才宿”,我们寝室的人都笑翻了。我们班上也有个新津的,一口新津话,别人听了半天就像和外星人交流一样。还好,我一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在成都就一直说成都话。
我妈从小就教育我长大了不要回新津,要去大城市。我就问我妈,哪儿最大,我妈憋了半天说,能去美国最好。我被吓得不敢出气,新津跟美国的差距也太大了吧,好歹也要让我有个过渡啊。在成都能混下去就不错了,还要到美国去?季林林智商那么高的人都只混了个小老板,我能混个收破烂的就不错了。
我想起了BBS上的一个笑话:小时侯,住在农村的奶奶对我说,三啊,你毕业以后回来,那些鸡啊鸭啊田啊我都给你留着,我听着就想笑,现在真毕了业,觉得我奶奶就是一个眼光长远的圣人。
期末考试考得特别栽,我估计得挂上两三科。黄瓜作弊被逮个正着,监考老师冲到他面前把她的卷子一扯,就掉了一张小纸条下来,黄瓜当时脸都吓绿了,老师威风极了,说,你跟我斗,还嫩着点。这科算零分,去系办等着。
考完了我在寝室和欢欢准备去吃饭,黄瓜回来了。我和欢欢看着黄瓜泪流满面的样子就知道完了,欢欢问黄瓜,要不要带点什么?黄瓜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我从来没见过黄瓜哭,那天看黄瓜哭得像个小学生一样,心里不好过。那天考的是《西方经济学》,公式多得要命。我当时也正在抄,不过我是把公式写在桌子上的,发了草稿纸后我就赶紧抄到了稿子上,再用橡皮把桌子上的给擦掉了。黄瓜被逮着的时候我正在钻研草稿纸上的公式,心里庆幸自己真是有头脑。
考完了我做了顿大餐慰劳自己,还仿照杂志上做了个饭后甜品。季炎炎特别看不起我,他说,光是作弊没被抓就值得你这样庆贺,你这个人简直没得前途。
放寒假回家之前我对季林林说,我们现在过新生活了,咱们各顾各,你别来我家找我啊。季林林说,放假了我忙还忙不过来,你给我一天赚的钱我就陪你一天。我就说,好好好,有脾气电话都不要打,短信也不要发,QQ上也不要留言。他就说,我爸跟我妈都还要回来呢,我陪他们都搞不赢。见我气了就说,偶尔也打个电话给你嘛。
回家过年的时候,我生怕自己长回以前的体重,就给自己写了份保证书:保证每顿只吃一碗饭,饭后站半个钟头,不许吃零食。事实也是如此,我跟姑姑们下馆子,菜都吃不完谁还去吃饭啊;吃了饭就被我弟弟弄回去打双人泡泡,走到家都要花半个多钟头;打泡泡精神高度集中,哪儿来的人喂我吃零食?好不容易被骂回家吃了几天饭,吃了饭就让我洗碗,还让我帮着擦地板,我想长都难。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想季林林。我几个姑妈特别喜欢跟我聊天,说我说话那叫一个神扯,我哭笑不得,在心里骂了一句“我靠”。那天有个姑妈跟我冒了一句,你怎么还不弄个男朋友回来?我一口水就呛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