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骚扰的小股骑兵,闻到城内的战鼓,像得到了军令一样扬长而去,停止了骚扰。
未损一人一骑的千名羽林军绕道回来了。
进入隐藏在树林中的营寨时大家异常兴奋,出发时的恐惧心理一扫而光,第一次打这么轻松的仗,像去做了一场射击表演,就差唱着“打靶归来”回营了。也没见天公将军撒豆来拾掇我们呀。
出发时这位发音“草草”的主将并非草草传令,交代说我们不准近敌百步以内,只准呐喊,不准厮杀,听到城内的战鼓响起便可急退,如折损一骑定要拿将领说事。这回呀,国军碰上了好运气,像赶集似的一趟跑回来,还超额完成了任务:回营时碰上了一个黄巾军的探马,顺手给俘虏过来,带到了曹操大帐。
阳春四月,天尚微寒。被俘虏的黄巾军探马还赤着脚,身上破衣烂衫,除了包头的一方黄布外,怎么看也不像个当兵的,小伙子憨厚可鞠,做了俘虏也没见十分害怕。
曹操大喜,赶紧吩咐手下拿一块马肉来,并松绑赏浑白酒一碗。
等小伙子恢复了精神头,曹操开始了拉家常:
“小伙子,有二十了吗?娶媳妇了没有?”
探马十分不解:怎么这官军里还有好人?这个当官的面虽不善,看样子心还挺好的。吃人家的东西嘴短,总得陪人家聊几句吧?于是有点害羞的回答:
“您眼力不错,俺今年刚二十,媳妇在那边老营里呢。”
“看你身上穿的,咋不让媳妇给做身像样的呢?”
“俺将军说了,打开城就给俺发新军装。”
“在这儿待了多久了?”
“半个多月了,那城太高,难爬得很。”
“哦——这些天晚上够冷的吧?”
“不冷,俺将军说了,要长住,困死守城的,让俺们都搭了避风的草庵屋,再说,还有俺媳妇每晚陪着俺呢……”小伙子脸有些微红,看样子新婚不久。
“草屋?”曹操心里微微一动,继续和俘虏扯皮:“听说你们都被天公将军施了符咒,上阵刀枪不入,你有这功夫吗?”
“当然,俺曾在天公将军面前演示过,天公将军还赏过俺两斗米呢!”小伙子有些自豪。
“出去给我们这帮弟兄露一手怎么样?不看看谁能信啊。”
“不行,师傅说了,随便施法要遭天谴的,我给你们逮住了,也没打算活着回去,只是俺媳妇……”探马显得既坚决又沮丧。
“嗯……你犯的是造反的大罪,论法该灭九族,我今天判你身受一刀之刑,如果真的一刀砍你不死,我就放你回去与媳妇团聚,你服气吗?”
“说话算数?”
“我乃大汉朝廷命官,岂能失信于你一介草民?”
“那俺先给您磕个头,挨完这一刀俺就走,到时候省得告辞了。”小伙子扑通跪下,给曹操磕了个响头,站起身向外就走。
当下曹操心里有点打鼓:难道真的一刀砍不死他?看他心中有数的样子,还真说不定。
来到帐外,几千人除了警戒哨全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这小伙子身上。
只见这敌军探马甩去上身破衣,扎了个马步,双手按住自己小腹,口中念念有词,登时面色涨红,前胸后背鼓起了数个大包。
军营里的专职刽子手得到曹操的示意,提着行刑的专用鬼头大刀,走到小伙子面前,口里说起了杀人前必说的套话:
“冤有头,债有主,丧命莫怪刀斧手,魂别散,往西走,家人等你去喝酒……挺住了!”
只听一声暴喝,如同刮喇喇半空中响了一声霹雳,寒光一闪而过!大伙全愣住了!
那小伙子不失时机地将身一长,让过脖项,一刀砍在后背之上,啊?竟将锋利无比的鬼头大刀“砰”的一声弹了出去,再看小伙子身上,隐隐只见得一道红印,眼见是分毫未损。
树林内一下子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
只听得曹操一声朗朗大笑:“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歪门邪道,斩你易耳!”
亲自走到行刑之处,对呆若木鸡的刽子手说道:“借你刀一用。”接过鬼头刀,对刽子手说:“还要借你一物。”
“向标下借……?”刽子手一时不解。
“对,把裤子解开,向这刀上撒上一泡热尿。”
“啊?”刽子手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过那玩意,一时扭捏。
四周的士兵却没有一人有取笑之意,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邪不侵正,自古有闻,污秽之物,可破百邪,撒尿上去,待我斩他!”
“你……你说话不算数!”小伙子气极,张嘴欲骂,旁边几个机灵的亲兵伸手把不知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口里,小伙子不断挣扎,却动弹不得。
这边刽子手也顾不得害羞,当即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自家小兄弟,把一股热尿直射到鬼头刀之上。
正尿之间,忽然刀身不见,却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在了脚下,原来那小伙子已经身首异处!曹操这时已将鬼头刀扔在地上,向大帐走去。
不用多做动员,士兵们一片欢呼,树林里响起了暴雨般的“哗哗”撒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