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身份:女性和东德人(1)

娘子军,一个既阴险又滑稽的发明

  您在前面谈到自己很快被任命为联邦部长时说:您是“来自东德的女性,而且又很年轻,这一切都不会产生负面作用”。

是的。

  我想问,假如1990年是个名叫安德利雅斯·默克尔的男性物理学博士,他是否也会像安格拉·默克尔一样有发展机会呢?对此,您是否会说我是大男子主义者?

人们可以提出一切问题,但答案是非常清楚的:他可能会有许多机会,因为在当时的变革时期,社会需要大量热心于政治并正直清白的人,不管是女性还是男性都一样。1989年到1990年期间,许多人都热衷于承担有意义的工作。

您是在提倡男女地位平等的国家里长大的。

根本不是这种情形。没有一个联合企业的经理是女性,政治局常委没有女性,只有一个候补委员是女的。我们还知道,在玛格特·昂纳克之前没有一位部长是由妇女担任的,德国统一社会党专区一级的党主席中也没有一位女性,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东德政治决策层中,女性的数量与西德一样少得可怜。

您当时是怎样看待西方妇女解放运动的?

我很喜欢西蒙娜·德·波伏娃的书,她是最重要的女权主义思想先驱之一。但就这点还不会吸引我,因为我觉得女权主义纲领没有什么特别意义。就连60年代末巴黎出现的女权运动也没有引起我太大的兴趣。我之所以喜欢西蒙娜·德·波伏娃,是因为她是一位坚强的女性,她在走自己的路。我还以玛利娅·居里为荣,她来自波兰,是索邦大学*第一位女学生。这些女性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您认为,东德社会宣传的男女地位平等不是事实。照这样说,东德妇女的地位没有发生像“妇女”所引以为自豪的变化,是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妇女们没有能够真正地参与行使决策,但她们却承担着家务与工作的双重压力。

东德的男士们也有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吗?

这句话听起来很不恰当。男人们大多数想的是维修汽车和收拾房屋等此类事情,真正的家务都得靠妇女来做。为了能够承担起这些事,她们必须努力地“干活”,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其他的选择。也没有人谈论是否应该不去工作而专心照顾家庭等类似的话题。整个社会气氛很压抑,那些没有工作的人都必须为自己找出理由。例如,我的母亲待在家里做家务,这让我享受到传统的家庭生活;然而,我知道,只有专职工作的妇女才不会受到别人的谴责。因此,我母亲后来也去工作了。如果不然,连我也会被批评的。

您不认为,西德的妇女生活艰难,而东德的妇女生活轻松?

老实说,我当时对西德妇女的生活和追求知之甚少。或许因为我的姨妈在汉堡生活,而她自己又是一个独立工作的医生,因此,我觉得她与我母亲的生活经历完全不同。就是说,在我的想像中,西德的妇女都有自己的职业。

两德统一是否使“妇女地位”发生了变化?

发生了完全不同的变化。两德统一后,妇女的失业率明显高于男子。对此我考虑得很多,特别在任妇女部长时想得更多。仔细考虑一下工业部门的情况就可以看到,许多原来主要为妇女提供工作岗位的企业都关闭了,例如造纸厂、纺织厂等。而钢铁厂和造船厂却生意兴旺。有人解释说,金属工业发展快,是因为它们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来保护自己的员工。此话是否正确,我们先搁置一边,但不少人已经看到了这个问题。现在回到您的问题上来,我想今天的妇女在家庭和职业的选择上更加自由了,全日制幼儿入托的讨论在德国西部进一步深入,而且已经摆脱了意识形态的影响。因此两德统一对社会问题的讨论和社会发展带来了新的活力。

以前每逢3月8日,即国际妇女节时,东德政府一直会举办庆祝活动。这属于东德的成就,两德统一后这个节日在西德也有了一定的影响。

可惜,3月8日的妇女节与德国传统的母亲节*并没有什么联系。而且需要指出的是:把不同社会制度的东西生硬拉过来,然后还说曾经是好东西,这种做法我很反感。例如幼儿园、全日制托儿所在东德最后都成了经济体制中完全没有效益的包袱,是一种尽可能使人体制化的实验品。而今天新联邦州的新幼儿园,就完全不同于东德时期的模式。

在西德特别有意思的是,反映妇女地位的语言表达形式就有很大的矛盾,有时为了某种所谓的具体表达形式还出现一些争论,例如德语里的“女部长”不同于“部长”的表达形式。您是否能够领会其中的含义?

我任妇女部部长时,关于“不同性别的特殊语言表达方式”的争论刚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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