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之路(9)

事发一天后,我就此事第一次面对新闻媒体。当时我对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所以涉及施莱伯的百万马克捐款问题,我只能与沃尔夫冈·朔伊伯勒和赫尔姆特·科尔商讨。几天后,我就感觉到事情涉及面很广,也很严重。连续几周问题不断,部分媒体常常获得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消息,这使我很生气。另外,那些涉及这一事件的人好像对谁都缺乏信任感,不愿意公开他们所知道的东西,那么我们只能考虑如何评价此事了。

  是谁没有信任感?

是那些以某种方式直接或间接参与此事的人。

  他们是没有信任感呢,还是不希望把一切事都让人说出去呢?

我认为是缺乏信任感,因为很清楚,那些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什么都不讲。同时问题已很明显,深入揭发整个事件过程的材料已经被曝光。这些材料的全部内容我们可以在《南德意志报》上看到。也就是说,对于这个发生在本党身上的重大事件,我个人获得相关信息的途径却完全依赖于外部,这是一件非常令人不愉快的事情。而且,这个党由于赫尔姆特·科尔的离去和执政地位的丧失已经人心不稳。当时发生的事情,很可能会引起火山式的爆发,直接殃及基民盟党的社会根基。这确实是个关键时刻,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黑森州是否还会有什么纠葛。

  于是您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1999年12月22日的《法兰克福汇报》上,以示自己与超级父亲科尔的正式决裂。

我首先想甩开这种类似被囚禁的工作环境,使我个人、使党的主席和全党重新获得自由。我的文章涉及两个方面,即捐款事件和赫尔姆特·科尔未来扮演的角色。我认为,对他的功绩要恰当评价,但现在对政治家科尔的积极作用必须先搁置在一边。这篇文章就像一个紧急刹车的制动器。党必须从被个人操纵的状况中走出来,这也是一种胜利。

  如果朔伊伯勒事先不知道文章内容的话,那么这篇文章至少是对党主席的背信弃义。

他事先不知道文章的内容。因此,像您说的,对我来说,我确实面临着可能要被人视为背信弃义的危险。我写这篇文章是为了帮助党主席,因为我担心我们党会继续往下滑。

  如果朔伊伯勒说:“默克尔女士,情况就是这样的”,您会对此感到惊奇吗?

这我得要考虑,但实际上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我想提醒您的是,总书记发表文章与科尔决裂,党主席事先却一无所知。

他不知道,可我又会有什么别的选择呢?我可以向他请示,但他肯定会反对,我无法说服他。我知道,针对捐款事件,我们之间可能已经互不信任了。不是从同一个渠道获得信息,这种情况会毁掉我们的。因此,我冒险在《法兰克福汇报》上发文。

  这是您迄今为止所经历的最大的政治风险吧?

可能是吧。

  2004年春天,您明确拒绝联盟党的意见,坚持将时任货币基金会主席的霍斯特·科勒推举为基民盟、基社盟和自民党共同的总统候选人,这在当时也有很大的风险。如果科勒在联邦议会选举未获成功的话,那么议会党团或许第二天就会重新选举主席。

我不知道是否具有戏剧性。但如果科勒选举失败的话,那会是一个惨痛的失败。

  关于您的领导能力和领导作风还曾经被提到议事日程讨论过。

对我来说,那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时刻。因为,我们中的许多人对这次选举的风险估计不足。有些人认为,自民党可以先推举一个候选人参与竞选,然后再由我们推举一个人参选。有些人甚至期望得到绿党的选票。我却认为这里充满风险,艰难时刻会在后面出现。我的文章在《法兰克福汇报》发表时,境况与他们是无法相比的,因为,解决党内冲突往往更加艰难,但摆脱因失败造成的困扰则会相对容易些。

  我们再谈一下捐款事件引发的情况吧。沃尔夫冈·朔伊伯勒因施莱伯先生的捐款丑闻不能够继续担任基民盟党主席。您什么时候决定担任党主席的?

与其说是一个决定,倒不如说是一个发展。在《法兰克福汇报》发表文章时,我自己,甚至包括党主席沃尔夫冈·朔伊伯勒本人都想创建一个新的自由空间,使我们走出被动局面,能够重新积极地开展工作。为了能够保留沃尔夫冈·朔伊伯勒党主席和议会党团主席的职务,我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努力。

  是什么原因使他这样快就辞职了?

是否非得要辞职,对此讨论了整整一个晚上。我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但最后朔伊伯勒自己觉得还是应该辞职。接着,重选党主席就被提到了议事日程。我知道,把自己作为党主席的候选人将是一个巨大的冒险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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