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曾说过:“我未曾穿过东德的衣服。”
是的,这个情况是出于两方面的原因。我父亲挣的钱不多,当时一个牧师的月工资是600马克。想保证孩子们的穿衣,这钱确实是太少了。当时有一些来自西德基督教会的捐赠,这些捐赠由父亲在西德的亲戚们负责管理,我们的衣服基本上就是由他们提供的。所以我穿西德服装既与缺钱有关,也与喜欢时尚服装有关。
您的家庭当时与西德保持着很密切的联系,你们穿来自西德的衣服,把自己视为住在东德的西德人,这难道不是有些太夸张了吗?
没有,不能这样说。因为在当时的东德,确实有一批人与东德社会有严重的意见分歧,我就属于这样的人。
学校的情况怎么样?您感到学习辛苦吗?
没有,正好相反。我觉得毫不费劲,学校的学习没有给我造成任何困难。数学、俄语、德语,对我来说,不管是自然科学或者外语都没有什么困难。我能很快地记住很多东西。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又会全部忘掉。
这非常有利于考试……
对。一般来说,学习使我感到很愉快,只是写作文让我觉得比较麻烦,因为这要花很多时间。我的口语表达能力要比文字表达能力强,我属于那种光说不写的人。
哪些科目对您来说比较困难?
实践类科目的成绩不太理想,例如绘画、手工和体育课,这方面我确实需要多花很大的力气才行,必须要脚踏实地学习。
您最喜欢的科目是什么?
俄语和英语。
不是物理吗?
噢,您知道,物理是我又爱又恨的科目。物理是我惟一得过5分的科目。有一次考试,有个题目要用右手定律,与电流计算有关。但我却按左手计算了,要不然成绩还会更好一些。当时我对物理学的理论很感兴趣,我想了解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想知道人们对罗伯特·奥本海默制造原子弹的理论是怎么想出来的,等等诸如此类的理论问题。在大学选专业时,我最终决定选物理学专业。如果我当时选心理学的话,可能不会被录取。
也就是说,不会允许您做教师。
是的。这在东德一直是有规定的,虽然不一定执行。而且我根本就没有试过,觉得这样做没有意义。让我像其他老师那样登台讲课,让全体孩子们起立去学基督教课程,我不愿意这样做。如果我生活在西德的话,很有可能就成为教师了。
我们刚才谈到交朋友的事情,您在中学时的朋友多吗?
应该说有很多朋友,但我们不会经常在一起做我喜欢做的事。比如说,我喜欢收集艺术明信片,像科蕾系列、查盖勒系列、坎迪斯科、米凯等等,但并非所有的朋友都像我这样喜欢收集这个东西。我曾经同十五个朋友一起去柏林看歌剧。我的一些朋友更喜欢惊险少一些的活动。
您是否想过同德国社会统一党某位领导的女儿做朋友?
曾经想过,但没有实现。我父母一直敞开门欢迎人们来,有一位同学,他父亲是德国社会统一党的干部,他经常到我家来看西德的电视节目,因为在他自己家里,这是被禁止的。
说到同学交往,您愿意让自己成为许多同学中的普通一员呢,还是喜欢成为他们的领导?
当然是成为领导,组织活动。我很乐意做这些事情。我帮助不少同学做过家庭作业,还有其他别的事情。这或许与我的生活习惯有关,我总是提前考虑下一步计划要做的事。例如我会在圣诞节前两个月,而不是节日临近前才开始考虑要准备哪些礼品。我总是想提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因为如果不做好计划,等事到临头,一时冲动,人们总得付出或大或小的代价;所以,有所准备总比没有准备好。自己设计自己的生活,避免出现混乱,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您第一次恋爱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吧?
我第一次恋爱是在大学期间。学生时期总会有一些激情澎湃的时候,但更多的是柏拉图式的恋爱。当时恋爱的进展不像今天的年轻人这样快。在这方面我不是一个早熟的人。
您曾是少年先锋队的队员,也是自由德国青年团的成员,您为什么要加入这些组织?
我父母决定,让我们读完一年级,再考虑是否加入少年先锋队的问题。与当时国家的宣传口号不同,我的父母明确表示,孩子们必须上学,但并非一定要加入少年先锋队。一年级结束后,父母让我和弟弟妹妹们自愿决定。我非常乐意参加集体活动,因此同意加入少年先锋队,我的弟弟妹妹们最终也决定加入,父母亲认可了此事。但他们认为,随着时间的发展,我们自己会认识到,这种举措是多么没有意义的。事实也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