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佛 四(3)

我看了一眼表,差不多是纽约时间凌晨4点30分,刺骨的寒冷。我把我那不够暖和的夹克裹紧一些,然后开始查看楼门口那一排按钮,找到了“A·马埃斯特罗”。按了蜂鸣器后,我等啊……等啊……等啊……

无人应答。

我确信,我的直觉是正确的,安娜贝尔已经乘机前往洛杉矶。

该死的马埃斯特罗和他愚蠢的指示!这个时候我本该是在我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而不是站在一栋紧闭的SoHo楼前冻得要死。

正当我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从楼里走了出来,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身上穿着长长的黄褐色军大衣,脖子上围着带条纹的围巾,头上戴着一顶杰克·吉伦希尔在照相时总戴的那种毛线编织帽。

我是那么冷,真想一把从他头上扯过那顶帽子。没有人告诉我纽约的冬天很冷,要做好防寒准备,而我穿的衣服一点也不合时宜。

“劳驾,”我单刀直入,“您认识一个叫安娜贝尔·马埃斯特罗的人吗?”

“谁?”他停住了脚步,问道。

“安娜贝尔·马埃斯特罗,”我用手指着那排门铃按钮,说道,“她住在这儿。”

“噢,”他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说的一定是住在顶楼的那个红发女孩吧。去年倒是见过她几次。她不常回来。”

“我还以为她住在这呢。”

“没有。我听说她有个男友住在住宅区,我想她和他住在一起吧。”

“那您知道具体位置吗?”我问道。我两手相搓,希望能够产生点儿急需的热量。

“对不起,帮不了你。”他说完,迈着阔步精神勃勃地沿街而去。

在楼门关闭之前,我侧身闪了进去。至少在门廊里要暖和些,而且我可以琢磨一下下一步该干什么。

我站在一排信箱旁,快速地查看着“A·马埃斯特罗”的信箱里都有什么。穿军大衣的那个人说得对,安娜贝尔显然在这住的时候不多,因为她的信箱满得都溢出来了。既然信箱没锁,我便粗略地翻看着里面的内容,看看是否能找到写有她男友名字的信件。

除了宣传品、账单和Vogue、InStyle、Harpers等几本订阅的杂志以外,没什么我要的东西。没错儿,这肯定是安娜贝尔的信箱。可再往下看,就在这一堆邮件的最底下,我猛然发现了一本Rolling Stone杂志,写的是安娜贝尔的地址,收件人是弗兰基·罗马诺。太好了!这人一定是她男友。

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决定给拉尔夫·马埃斯特罗——那位“友善”先生——打个电话。

很自然,一位言语傲慢的助手告诉我说马埃斯特罗先生此时不接电话。于是我向这位女助手保证事情非常重要,事关他的女儿,她刻薄地回了一句——“无一例外”,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真够“友善”的。

接下来我给菲利克斯打了电话,跟他讲了我了解到的情况。

“就在附近等着!”菲利克斯说道,“我来查明她的下落,再给你打过去。”

哈!在附近等着!他显然没想到,纽约的天气在零度以下。

我不情愿地离开了这栋楼房,吃力地沿着街区走了一会儿,发现前面有一个低档的小咖啡店。我说它低档,意思是说它不那么干净,不像星巴克或咖啡豆那样装饰着耀眼的灯光。这个地方很有特色,里面的一张桌子旁坐着那位穿着军大衣的男子,他正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笔记本上打着字。

“嗨。”我打了声招呼,向前台走去。

他几乎没有抬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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