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磊落看清那些人正是自己的手下,心喜道:“幸亏还未走远。”
跳下墙,飞身追奔过去。他身法快捷,不一会,已超过落在最后面的待卫,问:“驸马呢?”那待卫道:“不远,就在前面了。”
白磊落心下甚宽,掠过众人,已清楚可见李喃喃的身影,只见他脚步虚浮,显是已跑得精疲力尽,再无平日的潇洒翩然,让人感到的只是几许狼狈,几许不堪。
其后紧跟着孟纠缠,离李喃喃不过几步之遥。
李喃喃心中叫苦不迭,后悔不该冒冒失翻墙而逃。
他只道白磊落这一走是天赐良机,只要翻过墙,随便找个隐秘处躲起来,又和上几次一样,让他们找不着。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这次不幸得很,墙外竟是一条又宽又直的大街,躲都没处躲,只有尽快地跑出这条街才可能有个躲处。孟纠缠脚下又快,片刻功夫就追了上来。
李喃喃闭眼狂奔,心中好生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乖乖地和白磊落去见公主好了,也免得让他们抓到又要奚落一番。又想自己还从未曾见过公主,只是猜想她一定是个古怪、任性、霸道的丑八怪,还偏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要自己做驸马的臭女人。逃了这么久,苦日子过尽了,苦滋味也尝够了,还不如去见公主算了,天下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过了,可能还就是皇宫里的女人未见过,与其这样累死,还不如乖乖地回去做个老老实实的驸马爷。
李喃喃实在跑不动了,停下脚步,准备回头去等孟纠缠。这时,迎面跑来两人,为首一人华衣松散,一身肌肤洁白,正是荒原中才认识的猎过狐。后面一人龙眉凤目,威风凛凛,自是萧亮。两人一路来找李喃喃,萧亮带他抄小路刚到这条街上,见好多人在奔跑,猎过狐道:“莫非是李喃喃,过去看看。”
跑近一看,果然是李喃喃在狼狈不堪地逃命。猎过狐只道众人在追杀他,却不知李喃喃只是不愿做皇帝女儿的老公,他更不知李喃喃此时累得不愿再逃的心情。
两人跑过去,各自抓住李喃喃的一只手,拉着他飞跑起来。三人虽然正值血气方刚之年,可三人又怎逃得过一群身怀绝技的大内侍卫呢!
跑不几步,孟纠缠已追到了李喃喃身后,探手去抓李喃喃的衣服。
猎过狐见李喃喃危急,松开手,抓过一根人家用来挂东西的竹竿,向孟纠缠捅去,也不求能够得手,只盼能绊住孟纠缠一会,好让李喃喃逃远一点。
竹竿捅到孟纠缠面前,只见孟纠缠随手一搭竹竿,一抓一拧,那根竹竿啪的一声齐中碎裂。同时猎过狐也觉得一股大力从竹竿上传过来,两手不敢再握竹竿,忙缩手放开,饶是如此,孟纠缠掌上的余力仍把猎过狐震倒在地上。
孟纠缠脚下丝毫不曾耽搁,拔腿向前又追。
猎过狐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手中胡乱摸到了一样东西,睁眼细看,却是一个大罐子,里面飘来一股油涩味。猎过狐吸吸鼻孔,嗅出罐里面装的是点马灯的灯油。这种油在荒原上到处都是,烧起来火焰很大,只是烟味太浓,本地人都不甚看重它,只有很穷的人家才用它来点火取暖。这罐油一定是日间被人忘了带走或不愿带走,此刻却给猎过狐帮了个不小的忙。
只见猎过狐跃身而起,一手搂住油罐,一手把油泼向前面奔跑的孟纠缠,口里叫着:“前面的人小心了。”
孟纠缠不知小心什么,回身去看,只见猎过狐沿途泼油,又随手摘了一盏方便路人行走的马灯,向地上的火油掷去。那火油极易燃烧,一触着马灯里的火,立时燃烧起来。
孟纠缠心道:“这是何等霸道暗器?”心中惧怕,竟驻足不前。
猎过狐毫不迟疑,趁机把手中的瓦罐猛地砸向孟纠缠头上。
孟纠缠火光中陡见一样乌溜溜的东西砸过来,挥掌劈去,只听“咣当”一声,瓦罐在空中爆裂,一大罐的火油当空向孟纠缠劈头盖脑地浇下。
孟纠缠窜身要躲,哪来得及。那火油见火就着,刹那间,孟纠缠四周已是一片火海,身上的衣服也有几处被烧着。
火海中浓烟滚滚,一时间,竟把孟纠缠给围在里面。孟纠缠左冲右突,却不能冲出这熊熊的火圈。
浓烟迷雾中,一人跳进火里,伸手拉着孟纠缠冲出了火海。
孟纠缠呛出一大口烟气,好半天才睁得开眼,看清面前救出自己的人正是后面追来的白磊落,也是呛得两眼红红,却顾不上擦试,只是急问:“人呢?”
孟纠缠低头道:“我不知道。”
白磊落气得暴跳如雷:“废物,饭桶!”放目看去,哪里还有半点李喃喃的人影,除了几个卖云吞的小贩正好奇地望着这边。
白磊落没好气地吼叫:“看,有什么好看的!”
后面的侍卫们也陆陆续续追了上来,白磊落咬牙道:“给我搜!我就不相信姓李的能逃出龙虎湾。”
这时,头上有一声清脆如凤鸣的鸟鸣声响起,白磊落抬头看去,见一只白玉般的红嘴鹦鹉正在他头上盘旋飞翔,似落不落,又不飞远。
白磊落好奇道:“你是找我?”
说着,招手示意鸟儿落下。那鸟儿似通人意,果真飞下,且口吐人语:“找白磊落,找白磊落。”
白磊落更奇,摊平右手道:“我就是白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