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将领听楚名棠将此事前后一说,对楚名棠的深谋远虑无不佩服。楚洛水上前一步道:“卑职在北疆大营时,常听当年统领郭大人说,他最敬佩的就是与他同中状元的楚大人。方才听楚大人所言,方知郭大人所言非虚,能在楚统领帐下效力,实在是卑职的荣幸。”南线大营众将听此话也觉得心有戚戚焉,纷纷走出来大赞楚统领未战先谋、用兵有方。
楚名棠拈须微笑。楚铮站在背后看着父亲也充满敬佩之意,原来这个老爸是个这么厉害的人物,可怎么在娘亲面前就看不出来呢。
楚名棠突然将手虚按,帐内顿时鸦雀无声。楚名棠道:“刘启善、楚洛水听令!”
两人同时出列应道:“末将在。”
“你二人分别带领骁骑军一万人、黑骑军一万人于今日酉时出发,务必于戌时前到达近江村,就地扎营休息,注意警戒,若有闲杂人等靠近,杀无赦。五千水军已在那等侯,明晚登船,每骑带好二日干粮、马料。”
楚名棠向楚洛水道:“楚将军,黑骑军来自北疆,对南齐地形地貌不甚熟悉,此次行军以刘启善将军为首,你认为如何。”
楚洛水抱拳道:“请统领大人放心,此行黑骑军当听命于刘将军。”
楚名棠点头道:“好。此行详情在此锦囊内,你二人下去后详细看清,随后向本统领复述,若有不明尽可提出。”
“王明远听令!”
“末将在!”
“王将军,你下去后整顿兵马,明日白天休息,夜间备战。后日寅时离岸,卯时前必须抵南岸五里处,听到炮响全力攻击南齐水师。”
“末将遵命!”
楚名棠向帐内众将一一下了军令。
众人接令后大都面露喜色,楚名棠此战出其不意,计划周密,南齐若全无防备,肯定吃大亏。南线大营多年无战事,将领升迁大都按部就班,较为缓慢。同为偏将,楚洛水才二十七岁,而刘启善已经四十余岁。若此战得胜,帐中将领大都可以连升数级,帐中有些热闹起来。
楚名棠看了,忍不住哼了一声,众人立刻住了嘴,两眼平视前方。
楚名棠眼光从众将脸上一一掠过,狞声说道:“此次战事,环环相扣,需要众将军配合无间,任何一处出点差错都会使此战功败垂成。本统领话说在前头,无论帐下哪位将军未能按时到位或作战不力,杀无赦。就算战死在沙场,家中老小也要到边关充军。”
众将都已跟随楚名棠多年,知道其所言不虚,顿时遍体生寒。
楚名棠一摆手:“下去吧。”
待众将出去后,楚名棠向侍卫吩咐道:“把刘启善叫进来。”
楚名棠沉吟半晌,对刘启善说道:“启善,此次你与北疆黑骑军协同作战,要多加注意。黑骑军桀傲不训,难以驾驭,洛水是本官族侄,你尽可与他商量,两军之间切不可有什么不合。”
刘启善躬身道:“请统领放心,末将领会得。”
楚名闭上眼睛道:“那就好。还有,楚轩和楚原都在你帐下,将他们带去吧,合领一营,你不必太在意他们。”
刘启善心中暗暗叫苦:不在意,我能不在意吗。如果他们出了事,我还能有命待在南线大营吗。却不敢不从,领命出去了。
楚名棠默默想道:富贵险中求,楚轩,楚原,是看你们真本事的时候了。
刘启善与楚洛水二人并肩而立,两万大赵骑兵已基本登陆完毕。
按楚名棠锦囊中所书,他们并没有到南岸的那座兵营,而是在距之五里左右江边的一片树林中安营扎寨。
刘启善看了看楚洛水,问道:“楚将军,你还好吗?”
楚洛水脸色有些苍白,摇了摇头道:“多谢刘将军费心,在下已经没事了。”
刘启善看着这位比他小了将近二十岁的将军,心中由衷地敬佩。适才渡江时,楚洛水与其它黑骑军一样不适应,但他为保持清醒,不时偷偷地用匕首在自己左臂上划上一刀。等刘启善发现时,楚洛水左臂上已有了十一道伤痕。
楚洛水突然问道:“楚统领以前没打过仗吧?”
刘启善点点头道:“是啊,听说楚统领和兵部尚书郭大人是当年我大赵同一年的文武状元,他来平原郡任太守之前是吏部侍郎,一直是个文官。”
楚洛水道:“可他心思之慎密,用兵之奇诡,恐怕连郭大人都自愧不如。有时在下觉得他们两人很相像,举止儒雅,气度不凡。但不同的是郭大人当年在北疆赢的众将士爱戴靠的是爱兵如子,与军士同甘共苦,对敌时身先士卒、勇猛无比。楚大人则是……”他看了看刘启善,道:“深不可测。”
刘启善心道:岂止是深不可测,而且心狠手辣。当年楚名棠来南线大营任统领时,大多数老将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楚名棠不到一个月就将原来的两个副统领送到兵部去养老了,以雷霆手段排除异己,贬职的贬职,调走的调走,更惨的是一些人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不到一年功夫,南线大营的将军们见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可这些他不敢对楚洛水说,毕竟交情尚浅,何况眼前这人还是统领大人的族侄。
楚洛水见刘启善并不说话,知道自己刚刚那话说得有些唐突了,转口道:“看来统领大人准备攻打南齐已经很久了,咱们刚到近江村,那边连饭都做好了,还为我们准备了马套、裹蹄布。”
刘启善点头道:“统领大人在锦囊中提到此次南齐行军,最主要的就是‘隐、疾’二字。统领大人能做的已都做了,用马套包住马嘴,裹蹄布减轻马蹄声,如今就看我们二人做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