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陈芳听完我话张大了嘴,她哭笑不得,嘴里只发出“哈”的声音。半天才说:“我本来想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没想到你竟然不识抬举。好!我是臭狗屎,你是苍蝇,好啊!那我们就继续较劲吧!我倒想看看,我陈芳是怎么被你这只苍蝇俘虏的。你不用送我了——你爱怎么做怎么做,我要是再理你我是小狗!”
“你本来就是小狗,什么叫就是?”
“你骂我——我给你脸你不要脸是不是?”
“你脸给我了应该是你不要脸,怎么成了我不要脸了?”
“我打死你——畜生!我打——”陈芳冲过来抡起包打我。
我顺手抓过她的包,然后一拽就把她拽到身前。我抓住她的胳膊,“稳住!”我说,“路上都是人,你就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不!我不在乎——我都被你说成这样了还在乎什么?”陈芳大声叫嚷着使劲用头撞我脑袋,用脚踢我。
看来我制服不了这个疯丫头,我算是领教了她的疯狂。我把她推开,向后退了几步,做好跑的准备。我大声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跑了——”
后来想起来我说的这句话可笑之极,但也从中反映出我当时的慌乱和语无伦次。陈芳不理会我的警告继续向我发动攻击,于是我撒开腿在她的追逐中一路狂奔,跑进校园了。
我原以为经过这次交锋后,我和陈芳的关系会更遭,但没想到这次的闹剧竟然缓和了我们之间的对立关系,她不再用冷漠对付我,而是换了种方式——嘲弄,她因为我被她打跑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老鼠胆”。从此,当我去她家的时候,只要是她开门,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老鼠胆来了!”
我发现女人真是个怪东西,当她们找到一种可以发泄的方式后,她们就乐此不疲。陈芳对她的发明甚是得意,凡是人多的地方她叫得越起劲。生怕没人知道她给我起的绰号。我也试图给她起一个,但一个都没成功,失败的原因一是她从来就没应声过;二是没人感觉我起的绰号符合她的特征;三是我没她那种坚持不懈的劲头。
日子就这样过去。陈芳现在已经不回避我,每当我见她的时候,她挖苦我的话拈手就来,我呢也毫不示弱,只要有机会我就设法让她出丑。
二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出了件事使我和陈芳糟糕的关系有了转机,也更加得到导师和师母对我的青睐。
事情要从我陪导师外出开会说起。导师新学期开始后要去南方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本来没我什么事,但陪同导师参加会议的老师临时病倒了。于是在导师的提议下,我成了合适的人选。
我们下火车时已经快半夜。我第一次来这座城市,站在车站广场辨不清东南西北。好在我和导师没拿什么行李,我背了个背包,导师提了个提包。
我和导师在车站旁的夜市吃了宵夜,然后准备打的去接待单位的招待所。我让导师在路边等我,自己跑到远处去拦车。说来也怪,这天出租都满人,从我身边路过三辆都不是空车。直到第四辆我才拦住。我坐车返回导师等我的地方,发现老头不在了。我钻出车四下观望,还是没看见导师的影子。这下我脑门子冒了汗。导师是老人,在我这个精壮的年轻人身边,他就是受我保护和关照的对象。把自己的老板,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岳父大人丢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让司机在路边等我片刻,然后四处寻找。在路过北边的一个胡同口时,借着胡同里微弱的光线我瞥见三个半大不大的小子正架着老师跑呢!
这可让我火冒三丈,按说我平时也是个和气之人,很少与路人计较什么。可这时我心里火冒三丈,也许是那三个小子架着跑的是我导师,也许是他们的行为也太不把我这个跑过江湖的人放在眼里。我顺手从地上抄起两块砖头狂奔了过去。
“操你个狗崽子!操!”我扑过去,随手砖头就朝一个小子头上拍下,沉闷一声响,那小子栽倒在地。另两个小子立刻把导师松开转头看究竟,这时我的另一块砖头就拍在另一个人的半边脸上,这小子他倒是没被拍倒,他把脸一捂,抱着脸嗷嗷乱叫,拔腿就跑。剩下的一个像被吓傻,手里的刀咣当落地。
我把刀拣起来,架刀在那小子脖子上,大声吼:“小子胆大啊!想找死啊?”
那小子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直喊饶命。我一看这小子肯定跑场子没多久,是个生手。
我朝那小子屁股上一脚让他快滚,他几乎是爬着跑开的,当我把瘫在地上的导师扶起来时,那个被我脑袋上拍了一砖的也早都爬起来已经跑掉了。
“导师,我们走!”我扶着吓傻的导师说。
导师哆嗦着双腿走出胡同,到出租车旁边时,我突然想起导师的包。
“导师,你包呢?”
“包——被那几个抢跑了。”
包丢了可了不得,导师的资料都在包里。我转头又返回胡同。按照道的经验,打架后一定要快速离开战场,绝不能再返回。我知道回去是犯忌,但不把包找回来导师这次就算是白来了,老头一定会很难受。
我走进胡同,这时胡同已经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一盏路灯射来的微弱灯光。我走到刚才打架的地点。这里还留着我先前砸人的两块砖头。我借着灯光在地上搜索一阵,没发现导师的包。我后悔起来,对刚才没趁热打铁把包讨要回来生自己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