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笑笑,不置可否,反而问道:“十三爷可记得唐诗中,哪一首说用竹筒装荔枝了?”
十三阿哥偏头想了想:“好像没有。八哥,你可知道?”
八阿哥也想了想,温声道:“不记得,你倒说说看。”目光温和地落到楚言身上。
“奴婢早就听说,八爷和十三爷博闻强记,通今博古。两位爷都说没有,自然就是没有了!”楚言嘻嘻一笑,“是奴婢以前偶然听人说过。”其实是她曾经在一本杂志上见过。
“那个人倒也聪明得紧,竟想出这个。”八阿哥有些好笑。
“在南方,一般人家常常用竹筒储存东西,将易坏的食物吊在井中保存。这些事在几位爷看来,也许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对老百姓来说,可是关系着肚子的要紧事。好容易多弄点吃的,白白坏了多可惜。”
“难得!你倒还知道民间疾苦。”八阿哥盯着楚言微微一笑。
十阿哥撇撇嘴,一脸不屑:“不过是嘴馋,弄出这些名堂来,还要借机教训人。”
“奴婢这些小计算,果然逃不出十爷的火眼金睛。”楚言带点无奈说道。
众人大笑,十四阿哥有些好笑地说道:“不过一个西瓜,就这么拍起十哥的马屁来。”
“赶明儿,十四爷也赏下个冰镇的大大的西瓜来,奴婢自然是改拍十四爷的马屁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登鼻子就上脸!”九阿哥一脸嘲弄。
八阿哥也跟了别人笑了,是他招牌的温笑,却去了原本的疏离,变得暖人起来,三分好奇三分探究三分惊异还有一分不知是什么的目光始终落在楚言身上。他拿起刚刚又被十三阿哥扔下的《唐诗三百首》,笑问:“可都读过?”
“大半都读过。”
“能背出多少首?”
楚言偏着头想了想,决定还是保守一些:“百来首吧。”
“倒也不算少了。怎么又想起看这个?”
“孔子曰:温故而知新!”这些唐诗还真是她的故,小时候有一阵子爸爸妈妈经常把她带到医院,留她在办公室里,布置上一堆功课,自去忙自己的了。功课中算术和背唐诗是常项,唐诗三百首的大部分,她都背过。也正因此,她选择了唐诗三百首来学习繁体字,这就是要知新。
“最喜欢谁的诗?”
“李白。”
“哦?”八阿哥目光温润,“在女子中倒不多见!”
孤陋寡闻!她妈妈、姨妈甚至晓阳都是喜欢李白的,楚言暗暗撇嘴,脸上却是笑嘻嘻的:“八爷知道每个女子都喜欢谁的诗吗?”
八阿哥哑然,摇摇头,不说话。
“李太白的诗果然是最好的!”说话的是十三阿哥,接着一边拍着椅背,一边高声吟唱了一首《将进酒》。
楚言和冰玉都拍手叫好:“这一首最配十三爷了。”
十三阿哥十分得意,又吟了一首《蜀道难》,声音时而高亢豪迈,时而低缓婉转若有所思。
楚言见十三阿哥连吟的两首诗都是她的最爱,已是欢喜,又听见他的吟唱豪放不失细腻,大为倾倒,当下毫不吝啬,大加夸赞:“好极!好极!若是白居易在这里,怕不要再写出像《琵琶行》那样千古流芳的好诗。”
“好好的,掉起什么书袋子。”十爷不耐烦了。
“难得的好兴致,不如十爷也念一首出来,让奴婢饱饱耳福?”对于所谓“草包十”十阿哥的才情,她还真有点好奇呢。
十阿哥最怕的就是念书,怕中之怕就是背书,待要一句“不会”顶了回去,却又不肯在这个丫头面前失了面子,想了一想,摇头晃脑地吟道:“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咳咳,十爷,换一首吧!”
“怎么?”十阿哥怒目而视。
“这一首怪惨的,不好!让人高兴不起来!不如换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