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闻听御驾就要到京了,我没有出去打听具体的情况。这一个多月之中胤祥没有再来信,仅此一点应该可以说明问题了。我每天着各种心理准备,让自己尽量可以平静地接受任何可能。但是跟去的小福子他们三个人回来的时候,我还是紧张得从头哆嗦到脚。
我单把小福子叫到书房问话,他一看见我就哭,简直哭得我心慌意乱。好半天,才抽抽噎噎地讲起来:
“本来跟以往一样,一直都好好儿的跟着皇上大宴小宴,行围打猎。结果月初十八阿哥殁了,皇上连日伤心。回程前晚爷被召走了,第二天皇上跟前的李谙达就差人来说让奴才们收拾爷的东西,准备回京了。从那会奴才们再也没见过爷,只知道皇上不知怎么的生了气,说是要废了太子爷,还把阿哥们都给捆了。奴才试着打听,可是一回到京,就把奴才们给打发回来了,爷跟其他阿哥们都被皇上带进了宫……”
我闭着眼睛听完这些,百爪挠心。看来胤祥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受了怎么样的责罚是完全不得而知的。只能肯定一点,既然所有的阿哥都在里面,罚不责众,应该还不至于受太过的罪。我打发小福子下去休息,暗自盘算着。
整整两天,宫里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来限制府里的进出走动。于是我把小福子叫来,嘱咐他去想办法打听打听,傍晚他才跌跌撞撞回来,神色慌乱语无伦次地进门就嚷:“福晋,福晋,大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没得吓着其他院里的人,你先稳当稳当,到书房来慢慢地说!”
“回、回福晋的话,奴才去寻了李谙达身边的小顺子,才打听出来:前天皇上只把大阿哥送去养蜂夹道关了起来,没有别人的事。昨儿个一早其他的阿哥们都各自回家了。皇上临了又召了咱们爷单去问话,结果,不知怎么的就发了脾气,说是爷当面顶撞了皇上,当时就夺了贝子俸,后来就也给送去养蜂夹道了!还不叫求情,八阿哥去说了一回,被狠骂了出来,四阿哥现在还跪在养心殿门口呢……”
小福子退下后,我呆坐在书房,手里捏着那三块小玉牌,也不知道胤祥到底说了什么鬼迷心窍的话,我要怎么救他,是不是救得了他?小玉牌在手心里渐渐变暖,似乎给了我无穷大的勇气,我手一紧,站起身回到屋里,把平时用得着的小东西收拾了一个小包袱,然后叫来喜儿:“你听着,我现在要进宫,如果今晚我没有回来,明天你就把这送去四贝勒府,求他给送进去。”
喜儿惶恐地红了眼圈,我赶紧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许哭!你这两天给我看好瑾儿,其他福晋那里不许透露一个字,明白了吗?”
走进养心殿时,天已经黑了,四阿哥直直地跪在抱厦外,衬托得周围静悄悄的气氛越发的阴森。我走过去,对着他深深一福:“四哥请回吧。”
四阿哥看到我微微吃惊,仍旧跪着不语。我又说了一遍:“我们夫妻还有事求四哥,四哥请先回。”看他迟疑着,我笑了:“难道四哥信不过我?”听了这话,他缓缓站起来,因为跪的时间过长,一个踉跄几乎不稳,一个小太监过来搀着他往外走,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我仍旧蹲身,他方去了。
送走四阿哥,我走到他刚才跪的地方。拍拍身上的衣服,撩了撩下摆,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用尽量大的嗓门报:
“臣妾兆佳氏恭请皇父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