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老师一顿:“嘬一,妮幽师妈?”(佐翼,你有事么?)
“捞师,妮声音胎囡厅,喔蒿囡收。”(老师,你声音太难听,我好难受。)
全班哄堂大笑。
“喔逋僵拉,姿机肤吸!”(我不讲啦,自己复习!)历史老师拂袖而去。
佐翼如愿地重进梦乡。
晚饭在外面简单吃点,然后回班上晚自习。一进校门就看见扶蓉在校园里打羽毛球。技术水平我不敢恭维。但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煞是可爱。她们几个的书包堆在一边,悠闲地打球。
又想起来这段时间所提的减负。我不知道到底减的什么?也许众教育家的初衷是很好的,但往往事与愿违,减着减着就变了味了。“减负”=“加正”,于是越减越多。其实多的不是作业,而是心理上的束缚。
霁林坐在位子上翻着一本叫《都市恋人》的厚书,封面色泽搭配极为一般,一看就是从地摊上买的。
东韧在玩Gameboy,津津有味。
我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我拿起一片梧桐树叶,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太阳,试图伤感夕阳西下,以为这样可以有资格当一回怨天尤人的诗人,换个清新脱俗的形象。
其实现在的生活就俩字:特难熬!三个字:非常难熬!
我换了个姿势歪坐在后座上,车里的空调吹得我头晕,就随手把它关了。我缓缓地抽出扶蓉给我的信。我看着她的并不美观的字体,想着她的一笑一颦。我颤抖着准备拆开信封,可猛然清醒,把信又塞回包里。我隔着玻璃寻觅着路过的每一辆白色“宝来”车。我见过扶蓉妈妈开过那种车。也见过扶蓉在车里随着音乐疯狂摇摆的样子。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值得我回味。也许此刻,扶蓉正在妈妈的车里焦急的向机场方向奔去,在机场和我见最后一面。但我知道,这只是希望,希望往往是渺茫的。飞机起飞的“隆隆”声使我愈加烦躁。我又目送着一架飞机缓缓地离去。
17
美国的一个考察团犯混,非要来我们学校参观。校领导紧急磋商。决定星期六举办英语交流联欢。班头让东韧选五个代表应付一下。
联欢会在顶楼的舞厅召开,所有现场人员必须英语交流,我的英语口语烂得够水平,所以一直憋着不吭声。无意间一瞥,看见扶蓉在那边唧唧歪歪地和一老美谈笑风生。
“我靠!那不是扶蓉嘛!她英语很强么?”我问。
“应该吧,她好像在英国待过两个月。反正英语比我强。”东韧说。
“真没看出来!”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更是让我对扶蓉的印象大大改观。因为我没看出来的太多了。低年级的才艺表演多半由扶蓉完成。比如古筝、横笛、小提琴和萨克斯这些乐器演奏,虽然不是那么的专业但是却引来阵阵喝彩。我也跟着大家鼓掌。压轴的节目还是扶蓉的,独舞。东韧说扶蓉跳的这个叫什么孔雀舞。跳得真好,腿随便一抬就直直地过了头顶。
扶蓉舞完后那帮老美争着和她留影,就像现在小女孩崇拜周杰伦一样失去理性。
“扶蓉,小明星,过来给我签个名!”我逗她。
“讨厌吧你!”
“你的舞跳得真不错!我可是不经常夸人的哦!”
“切!专家都得夸!我跳了多少年了!”
“是是是,小明星,和我合张影吧?”
扶蓉笑着走过来,我把手机递给东韧,东韧按下了手机拍照快门。
这也是我和扶蓉认识两年来,拥有的唯一的一张她的照片。照片里,扶蓉笑得干净明朗,很朝气蓬勃的样子。手机里我一直保存着这张照片,也把照片下载打印了出来。曾经,这张照片还是我的手机背景。记得当时翻开手机就可以看见我和扶蓉的那种感觉真的是很舒心。现在想起来,至少觉得曾经拥有过,但是说不遗憾那是纯粹的谎言。前些日子柳芸嫣给我说扶蓉和霁林的时候,我就把背景换了,怕不住地伤心。
18
听几个学校老师的孩子说,学校要进行一次模拟考试,然后根据成绩分流学生。宫若叶问东韧分流的是不是长得丑的?东韧骂他,你白痴啊!分流学习差的!宫若叶又问为什么不要学习差的?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说,宫若叶,以后你长点脑子,学校把成绩差的轰走了,升学率不就自然上去了嘛!
分流的事情瞬间传遍学校,比学校的广播都有效率。班头得到上面指示,开班会威逼利诱,说三门不及格的学生学校劝退,但是肯定会发给他毕业证。像是抡了人一棒子又给个甜枣。
学校人心惶惶,校长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后来没有一个星期,班主任又得到最新指示,要求各班班主任一定对学生说清楚,学校根本没有要分流的打算!
东韧自言自语地说,我靠,校长肯定被逼疯了。霁林笑了笑说,也是!家里有钱有势的孩子大都学习差,要是真的把这帮孩子分流了,他们的家长闹起来,学校就真的热闹了。
后来几天教育局又来了一个调查组针对学生家长反映的分流情况做调查。在调查组来的前一天班主任们又接到指示,一定教会学生怎样应答教育局调查组可能采取的随机访问。
调查组的三辆帕萨特上午放学前进了学校。没几分钟就裹挟着学校的两辆桑塔纳出了校门。下午就没再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