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四阿哥突然停住脚,目光在她头上一转,笑问:“不是把值钱东西都当了吗?怎么这支珠花倒留下来了?”
楚言心里一紧,面上却还沉着,赔笑道:“一点不留,哪天需要装扮起来,岂不要出丑?我,呃,喜欢珍珠的东西。”
他含笑点头:“原来如此!”
四阿哥怎么和八阿哥、九阿哥打的交道,她不清楚,反正那三人合谋把这事替她瞒了下来,只说那家酒楼是八阿哥和九阿哥开的,她偶尔跑去看看热闹。酒楼的事情,由九阿哥主管,九阿哥仍是派了何清经办。
那地方最让她不满意的就是楼梯,又陡又窄,明显不符合消防规范,忙的时候,伙计端着酒菜上下,撞上客人不奇怪,处理这类纠纷就够受的。她设计了两组升降台,把酒楼的物流与客人分开,又要求重新造一个宽敞气派的楼梯。九阿哥不想在楼梯这种地方多花钱,与她争执不下,好容易才在八阿哥的调停下,定下来一个折中的方案。
没吃过猪肉,满地跑着的猪以前却是常见。她根据在现代上饭馆的经验,总结出一套日常运营管理方法,倒是得到九阿哥大力肯定推崇。
因为资金不足,厨房暂先不动。一楼在楼梯边上设了一个衣帽间,也是防止闲杂人等上二、三楼惹事。一楼剩下的地方,被厨房办公室和卫生间占了大半,余下的铺面供应简单的饭菜,确确实实是“吃饭”的地方,要想饮酒宴席请上二、三楼。
二、三楼才是重头戏。二楼的客席分为五个半连通的区域,中央设有服务总台。三楼是雅座包间,同样分区,在总台的楼上设有三楼总台。二、三楼总台由领班坐镇,负责汇总订单,分派楼下送上来的饭菜酒水,并负责处理突发情况。
跑堂的伙计二人一组,分管一区,用阿拉伯数字记下客人点的东西,将订单送至总台。总台处备有凉菜酒水,随时补充,可以立刻上桌。热饭热菜的订单由三楼发往二楼的总台,在二楼汇总后定时向厨房下达。饭菜酒水通过升降台运至二楼总台,根据先来后到分往各个区,或者用二、三楼间的升降台让三楼取走,由跑堂送往各桌。用过的餐具酒杯同样经过汇总,利用升降台送去厨房。
厨房里也有一个枢纽,负责协调,把收到的订单汇总,分发给厨师,通知洗菜备料,通知酒窖送酒,转运饭菜酒水和餐具。厨房各处需要什么也向这个枢纽要求。
大部分的员工不识字,阿拉伯数字和用字母设计的简单代码还是容易学容易会。这样一来,就可以要求各处对自己经手的工作进行简要记录,遇到问题也容易彻查解决。分工明确,怠工揩油就不容易。总台除了发挥枢纽作用,还要做简单的统计,每日营业结束,把汇总的报告送到账房。账房核对一、二、三楼总台和采购酒窖的数据和现金收入账,发现问题,要在第二天开门以前的领班小会上对掌柜提出来。
伙计手上的订单存根要保存一个月,总台的存根要保存半年,方便追查问题,也方便楚言、八阿哥、九阿哥临时查账,可以防止账房和掌柜一手遮天,也有助于调整经营思路,根据季节设计不同的菜单。
有了发行短债的经验,九阿哥对她提出来的诸多细节之处没有异议。八阿哥找来的人,有一些在其他地方做过,一开始对听来烦琐的这一套有些反感,却不得不屈从于九阿哥的高压手段,不久习惯成自然,发现并没有多费什么事,因为事事清晰样样明确,不用担心账房掌柜暗中手脚,又少跑许多路,反倒轻松许多,转而变成这套做法的积极拥护者。
见他们颇有余力,楚言要求加了一项工作——收集故事。一来帮助她寻找素材,二来也是给她进出酒楼找到一个良好的借口。能在酒楼茶馆跑堂领班的人多半口齿伶俐,心思活络,这一条对他们实在不算什么。酒楼尚未开张,楚言听到的故事就足够写上厚厚的两大本了。这些人不知道她是酒楼真正的老板,只见一个身份高贵的女孩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忽闪着眼睛认真听他们讲故事,已是振奋莫名,个个搜肠刮肚,甚至巴巴地从别人那里打听,务必使她每月两天不至于空手而归。而楚言虽然不能正式出面管理,对酒楼的日常事务和各个人的心性,更能了解透彻,发现存在问题,再去与八阿哥、九阿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