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又是我先醒。那些说书的都是骗人的,服了药的书生怎么会看见美女伏在身边睡觉,感激得痛哭流涕?他们睡得都很沉的。
擦擦嘴角的口水,揉揉酸痛的腰,现在开始后返劲儿了,好像要把前几天奔波的疼痛都找回来。我一边伺候杨不愁,一边伺候自己,忙得连骂人都忘了。
中午推门进来,准备叫醒他吃饭,就看见他大睁着眼睛,四处乱看,身上裹得像木乃伊,只有两颗眼珠子可以动,场面稍微有些滑稽。想起往日因他而起的种种,我这里多少出了口闷气。
“醒了?”我吹着粥。
看见我,他似乎松了口气,开口说话,不过声音还是很低,看来受伤不轻,伤到元气了:“我以为你走了。”
我笑着喝了一口粥,喝完了才发现他正尴尬地闭上嘴,连忙解释:“嗯,你的在那里。太烫要凉凉。我喜欢喝烫的,先喝了。要不,我先喂你?”嘴巴上这么说,身子一点儿没动。我已经饿坏了。肚子里还有一个呢,等不及的。
“不了,你先吃吧。”他倒是不介意。我继续喝我的粥,这才想起他说的话:“为什么以为我会走?”
“不是吗?我以为从见到我的第一眼,你就准备逃跑。”他闭上眼,慢慢地说。
我嘿嘿干笑:“我当然要证明自己!而且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越说越像那么回事,我才知道之所以没碰见大侠,完全是因为我就是大侠啊!
“呵呵!”他笑了,完全的讽刺和嘲笑。
死人,不过我自己也不信就是了。
“他们都死了吗?”停了一会儿,杨不愁轻声问道。
我喝下一口粥,回道:“是啊,都死了。不过你放心,我把他们都安置好了。”
“安置?你?就你自己?”明显的不相信。
我只好进一步解释:“我当然不可能挖那么多坑了,地都冻硬了。我把他们排放在路边,然后留下银子。有过路的看见自然会收下银子安葬他们。你放心好了,那些杀手我都没理的。一看就知道埋谁不埋谁!”
“嗤!哎哟!”显然有人遭到报应了,“这也叫埋!亏你想得出!”
“呵呵,天才都是这样的!谢谢夸奖!”他病得还像个大粽子,我的嘴巴有点儿缺德。
“哼!”他又哼了一声。
“怎么了?”我有些奇怪。
“有一个是奸细,死有余辜!”他咬牙切齿骂道。
我脱口而出:“哦,你背后的砍刀和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他搞得!”
“就是他!”杨不愁接口道,随即狐疑地瞥眼看我,“你怎么知道?”
“啊?我处理你的伤口啊!”
“不是这个!你怎么知道是他砍的?”杨不愁好像审犯人。
我被搞得头大: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那么一说呗!但是这样说他肯定是不信的,说别的估计也不信。两手一摊顺杆儿爬:“你功夫那么好,能被人砍到后背当然是自己人了。说书先生都是这么讲的。”
“你——”他狠狠地看着眼前,半晌才叹口气说,“花言巧语!你不觉得你懂的太多了吗?”顿了一下,他才看了我一眼说,“我倒宁愿相信你不是奸细,而是逃难过来的。如果是那样,你就留在京城,我自会成全你和洛大侠。”
我苦笑。两个人的事怎么可能由外人来成全?
说了他也不懂,我沉默地端起他的粥:“凉好了,喝点儿吧。”
瓷勺轻轻在碗边打碰,发出嘎啦啦嘎啦啦的声音。突然想起洛玉箫说他的命是纪青月救的,不由得想象起那两人相处的景像。
人啊,天生贱命!
“杨不愁,”我很快想起关联的事,“洛玉箫说因为他的命是纪青月救的,所以作死作活都要还,不要也还。你的命基本上是我救的,是不是也要这么做呀?”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呢!
杨不愁貌似在冷笑:“你救的?是谁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是谁拽着我的腿乱走?是谁要奸尸?嗯?”汗,我以为他不知道是我拖断他的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