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所以,我不想把你牵进来,可是你偏偏已经走进来了。将来你还会记得我这样一个为你插上槐花的人吗?”他踌躇不定,眼光闪烁。
“冬辰,我为你走进来,不好吗?”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心有千千结,似被丝网束缚而无从解脱似的。
“不好!”他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又道,“烈日营十万之众,全在施相掌控中,加上京畿守备三万,其实力不可小看。没有焰月营的支持,太子殿下绝无办法扭转乾坤,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要是落败了,便是杀身之祸。”
“号令军营不是需要兵符的吗?怎么烈日营会在施相掌控中呢?难道他有号令烈日营的兵符?”我随口问道。
未曾想,这话竟让他条件反射般激动起来,猛力抓住我的双肩,恍然大悟地道:“点点,你问得太对了!如果没有兵符,烈日营也不可能被轻易调动。”
“你抓疼我了。”我为他眼里那种执著的狂热感到害怕。面前之人,真是那朵我所见的静待春风的桃花么?不过,这刹那间的想法飞快地被我甩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我自己也说不清的懵懂情绪。
他歉然地放开我,兴奋地来回走动着,喜上眉梢地对我说:“如果没有兵符,烈日营就不在施相掌控中,只余下京畿守备三万,这便好办多了。算算时日,太子殿下也应该从北泽城回到渔阳与我会合了,若是他已经成功说服北泽王,就等于拥有了五万兵力,只要烈日营与焰月营不被调动,从北泽城到京师也只有五日,一旦发生事变,救援还来得及!”
“可是,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兵符?” 看他喜形于色,像个孩童一般,藏不住话的我真不忍泼他冷水,“万一他要是有兵符呢?”
“不可能的,据我所知,自大将军失踪后,兵符就再也没出现过,这是焰国朝廷上下人人皆知的事实。”他颇为自信地笑道,胸有成竹。
“大将军?”我狐疑地低声问,心想不是已有左将军和右将军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名号响亮的人物来?好像方浩也曾提到过。
“噢,是这样的。自十年前与纱国联手大败蛮疆之后,皇上便封当时威勇将军华峰为焰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大将军,掌御至高无上的兵符,全权统管烈日营与焰月营。但,蛮疆之役后没过几年,大将军便无故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兵符也从此丢失,成了焰国一大不解的谜案。也就是这样,烈日营与焰月营就分别由大将军的麾下的两位将军一直掌管到现在。如没有兵符或者天子亲自驾临,不可能调动他们。”
听了这话,我略略放下心来,“这样对你岂不是大大有利?”
“算是这样吧!”总算,他的表情松了下来,润如玉泽的脸有了一丝疲惫。
“时间不早了,还是早早歇下吧!你也累了。”我柔柔地一笑,准备离开帐幕,将空间都留给他。
“也好!你也早些睡下吧,明天一早得进城会合太子殿下。”强打起倦怠的面容,他笑了笑。
退出帐幕,我的心忽上忽下不得安宁,索性迈步绕着帐篷走一走,想平息一下内心的慌乱。
“花小姐,怎么这么晚还没歇息?”身后的幽暗处突然传来一沉稳的声音。
我吓了一大跳,转头见风慕乔身着便装从黑暗里走出来,我错愕了一会儿,灿然笑道:“风将军不是也没睡么?”
夜半之时,松柏尖尖的黑影像人挺拔的身姿,直立向上,一点儿也不为黑夜所惧。帐园内除了盆景棚外,余下的一半空地在月色下空落落的,松柏用自己秀雅的倩影将它围了起来,风慕乔站在那里,如山的身影显得非常突兀。
“刚巡逻完,正好要回帐,见花小姐独自踱步,忍不住出声打扰。”
我心想恐怕不止是无心打扰这么简单吧,“觉着有些闷,随步走走,风将军应该不会介意吧?”
“花小姐与少傅大人同行,便是焰月营的贵客,风某怎敢怠慢。只是少傅大人所言之事恕风某难以遵从,毕竟治军不等于人情!”他小心翼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