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又惊又痛,她想用我身边人的性命来要挟我。她知道我宫中所有的人都来自平南,而司徒家族对于平南有着什么样难以割舍的感情,天下皆知。更何况还有许姑姑,我自己的母亲从生下我后就身体不好,很多时候照料我抚养我成长的都是许姑姑,对于我来说,她不啻于半个母亲。
“哈哈”我仰头大笑:“丁采芝,本宫看你是狗急跳墙了。现在外面是怎样的情形,你不会不清楚吧。”我抬起手指着她的鼻尖,“本宫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昭阳殿任何一个人一根寒毛,本宫一定会让你丁家所有的人全部陪葬。你的父母,你的兄妹,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本宫说到做到。就算你有本事今天连本宫一起害了,你以为大宰相府会放过你,本宫的父兄会放过你?”我越说越快,指尖已经戳上了她的脸:“所以你要记住,昭阳殿里所有人的性命是跟你家人的性命连在一起的。他们要是活不成,你的家人也别想活。你听明白没有?”我满意地看到她的脸色一下子变成铁青,拼命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恶毒的话脱口而出。我心中愤懑未消,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现在还要不要替本宫准备笔墨啊?”
“够了”上官裴忽然大喝一声,我和丁夫人不禁都回头看向他。他眼睛眯起像只随时会扑上来攻击人的老虎,薄薄的唇有些微微的颤抖。“丁夫人,你赶快回荥阳殿吧。这里已经够乱了。”他转头不去看丁夫人脸上的惊讶,扬声召唤殿外的侍卫。
“来人啊,送丁夫人回荥阳殿。没有朕的吩咐,丁夫人不许外出。”他的话音深沉,不愿对上丁夫人的眼眸。
“皇上”丁夫人着急地叫出,显然还想辩驳些什么。
“还不快送丁夫人回去!”上官裴命令到,颇为震怒的样子。两个京畿营的士兵赶忙应声,走到丁夫人面前,低声说了一声:“娘娘,请吧。”
她的目光在上官裴身上兜兜悠悠转了许久,终于提起裙边随着侍卫出去。转身的当口,我看见两条晶莹的泪痕从她眼角一路迤逦下来。
“你们所有人都出去,朕要和皇后单独说话。”上官裴挥手让宋坤出去。
门再一次合上,我和上官裴的世界又一次陷入黑暗中。但是他的眼眸像是猫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的耀眼。
“朕其实心里明白,皇后和莫夫人的死没有关系。”这样的开头不禁让我侧目,我没有接话,静观发展。
“朕痛失生母,是如何的心情,皇后应该可以体谅。而皇后是最后一个见到莫夫人的人,惹人怀疑也是无可厚非。朕只不过是例行问话而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形势,确实令人始料未及。”他朝我一步步走近,那两点漆黑的目光看得我心戚戚。“皇后,朕要你随朕亲自去大宰相府向国丈解释清楚。不管如何,从始祖皇帝起,上官司徒两家其实就是一家。”他竟然在此刻牵起了我的手。
我的手冰凉,但想不到他的手更凉。我试着要挣脱,他不顾我的挣扎,仍然死命地拽住。“例行问话就要劳师动众,调动五千京畿营入城围攻宰相府。皇上说出上官司徒实为一家的话,怎会令人信服?”我一口气说出,皇权再重,重不过一个理字。
“皇后,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不痛快。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朕愿意答应你。”他还是紧紧攥着我的手,生怕我会逃走一样。他的脸凑得很近,我甚至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睛处投下小小的一片阴影。
我决定测试他的极限:“丁夫人在整个事件中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如果臣妾要求皇上将丁夫人交由臣妾处置,皇上愿意答应臣妾吗?”我抬起眼睛看向他,不放过他眼神中流过的任何情绪变化。“如果皇上愿意答应,那臣妾也愿意随皇上去见父兄,亲自解释这个误会的始末。”我要一个公平的交易。
他攥着我的手突然一紧,然后迅速地就放开,转身背对着我踱开去。我很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要让他第二次将一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交到我手里任我处置,对他来说无疑是惨痛的经历重演。